他狐疑地扫了一眼过去，那人喝了一口碗里的汤，正动作贵气地擦着嘴，他感到江言的视线，转过来对着江言一笑。
江言晕晕乎乎地又转过去，真好看啊，别说啃他脖子上了，就是啃他脸上，也是他的福气。
他草草地吃了两口容与吃过的糕点，快到了约定的时辰了，今日他们和江姐姐说好了一起出发。
那位叫月奴的婢女真是妙手回春，医术绝伦，昨日回来时季沉宁就已能走能跳。
但江言和却贤的脸上都没有轻松之色，因为他们知道这并不是真的治好了，这看起来更像是回光返照。
两人的神色都很沉重，得赶紧找个时间让他跨入魔道，只不过这条路一选，他的人生就要大不相同了。
更让却贤纠结的是给季沉宁选什么功法好呢，他肯定受不了血腥的修炼方式，可不需要杀人的就已经寥寥无几了，唉，真愁。
门口停着容与的车辇，围了一圈百姓，即使是往日里见过的皇亲国戚，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这是什么样的人物，
等穿一身白衣的容与衣袂飘飘地现身在门口，极近神仙之姿，百姓恨不得跪拜以表诚心。
“哼，空有样貌的花瓶。”江之坐在一匹纯黑色的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不少女子都被她吸引了目光，悄悄羞红了脸。
她说完没有得到附和声，有些不悦地转过头问身旁依旧面无表情的婢女：“月奴。”
婢女像个木偶一样：“是。”
江之皱眉：“是什么？”
月奴不紧不慢：“空有样貌的花瓶，配不上小公子。”
江之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呵，我儿喜欢他的样貌，就容他猖狂几日。”
她握紧了马鞭，几个字恨不得从牙缝里挤出来，看那副样子，一点不像“让他猖狂几日”。
容与出来就感受到了江之十分有敌意的目光，他展颜一笑，看起来像是个无害的富家公子。
实际两人之间的战火只有他们知道。
此时江言从容与身后出来：“江姐姐，你们这么早就等在这里了？”
他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若不是他弄脖子上的痕迹，也不会耽误这些时辰。
江之自然眼尖看到了江言脖上的青紫，这口气直接提到嗓子眼，恨不得化成实质喷出来将那该死的老男人焚烧殆尽。
容与只站在原地笑眯眯地望着她，那副模样欠揍得很。
他扳回一局心情颇好地踩上江言放在车辇一旁的脚凳，上车之前挑衅地回头忘了一眼马背上身姿挺拔的女人。
却看到女人脸上隐隐的笑意，等江言翻身上马招呼着大家出发时他才意识到问题，江言在外面骑马，他们可以一直交流，可恶！
他眼睁睁地看着纱帘落下，遮住了江之得逞的笑容。
江之的眼神在望向江言时总是带着说不清的温和，像是三月春风，表面冷冽，却带着生机。
这让江言面对她时总是有些拘谨。
“阿...阿言，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江言冷不丁听到别人口中的这个称呼有一丝怔愣，但很快就点了头。
江之转过视线，前面的路十分平坦，周围的树木巨大，一会正午会遮挡住太阳，不会太热。
她扫过天上飞过的一只小鸟，似是不经意地问：“阿言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月奴在一旁看向江之，她双拳紧握，浑身绷直，这是她很紧张的表现。
江言觉得江姐姐有些怪，哪有上来就问母亲的，但可能是她身上有一种让他无法拒绝的气场，他笑了一声：“我从小被母亲遗弃，对她残存的记忆无多。”
江之垂下肩膀，有些低沉。
江言的声音又响起：“不过从那点薄弱相处的记忆看，她应该是个...”
江之绷紧神经竖起耳朵，不敢错过接下来的一字一句。
江言笑弯了眼睛：“她应该是个笨女人。”
好笨，找了一个不喜欢的伴侣，又为人家生了一个儿子，连照顾小孩都不会，最后还可能因为什么困境不得不抛下他，没人比她更笨了。
江之沉默了，她料想过许多江言对她的态度，或是怨恨，或是不在意，可没想到江言会对她是这样的看法。
笨...笨女人，臭小子，敢这样说他老娘，早晚要让他吃吃苦头，在能让他心甘情愿认回她之后。
她后来躲进山中修炼恢复实力，刚可以保命时就出来寻他，但丢下的那个村子没想到已化成一片废墟，她当时感觉心都空了一块，那个小小的孩子，在她放下他时，他开口问她：“母亲，可还回来接我？”
他知道了，但没作没闹，望着她离开。
容与说得对，是她没用，现在还来得及找补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