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欲撑着脑袋看他:“这就开始讨好我娘亲了?”
“我之前就酿了十多坛,都是小酒坛,你留着这么久,够喝吗?”萧白舒问他。
楚欲当着娘亲的面摇摇头:“不够,所以这不是省着喝吗?萧庄主是贵客,不拿点好东西出来怎么招待人。”
萧白舒想了想,掏出来几张银票给他:“还需要什么尽管给我说。”
楚欲虽然什么也不缺,也一点儿不客气地全收下来:“一万两白银一张的银票,萧庄主好阔绰。出门带这么多银子,你想做什么?”
萧白舒:“本来也是给你的。”
郭清婉静静看着他们二人一来一往,将杯子里的烟云寒饮了大半,唇角柔和挂着笑意:“白云庄主是给我家楚欲的聘礼吗?”
萧白舒来时只想着,拿上钱万一能用上,给楚欲添置点家当,郭清婉前辈现下也需要,没想到这一层上去。
被这一提点,顿时面色一顿,然后耳根也红了。
“聘礼,这点怎么能够。”萧白舒直言道:“我早已和楚欲交心过,只要他愿意,白云山庄也可以是他的。”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能挣来钱,不在乎这些,只要楚欲点头,要什么都行。”
一直神情温柔的郭清婉突然沉眸,楚欲也看向娘亲。
只见她抬起头,还是那张美艳到极致的脸,目光里却透着一丝凌厉:
“如果是要你的命呢?”
“我要你今日以死来证你对楚欲的真心,你也肯?”
萧白舒先是一愣,随即面不改色道:“我肯。可我不能。”
他看向楚欲:“我可以为了他不要性命,不要白云山庄,但我要留着命陪他,要陪他到进棺材,如果他先我一步走了,我不会独活。”
“要是需要拿我的命换他的命,我也义不容辞。我能用我一辈子去证明对楚欲的真心,要是只是为了证明这个就要去死,那死人的真心有什么用。我只有活着,好好活着,好好经营白云山庄,为了跟楚欲相伴,给他一个安稳之处,也为了让郭前辈您放心。”
楚欲说过很多花言巧语,风花雪月的情话也闭着眼能冒出来一大串,猛然一下子听到萧白舒对自己娘亲说出来这么认真的,愣神片刻。
沉默过后,是郭清婉先点点头,然后同他碰了碰酒盏,将最后剩下的小半口饮尽。
“好。”她道:“白云庄主,你是萧白舒,你要说话算话。”
萧白舒猛然站起来,对着郭清婉半跪下去,拱手郑重行了礼。
“多谢前辈!”
郭清婉只是轻轻扶了一下他的手:“这个礼我受了。如果你们何时要正大光明地摆喜宴,拜天地,在跪我这个高堂。”
郭清婉回房休息,楚欲才踢踢萧白舒的腿:“长本事了,萧庄主。”
萧白舒却留意到方才郭清婉特意指明了现任的白云庄主,他的名字,能猜出来郭前辈还记得父亲曾经因为要一统江湖,所以放弃了和她的感情,所以对自己白云庄主和萧鹤儿子的身份不放心。
特意点名了告诉他,自己肯接受的是和楚欲相伴的人,而不是原谅了白云山庄。
萧白舒拉着楚欲的手站起来:“你带我来见你娘亲,我怎么能不告诉她。”
楚欲直接拿起来酒壶对着嘴灌下去几口,另一只手随意摸摸嘴角残余的酒水:“也是。”
“你跟我娘都发过誓了,你以后可就是我的人了?”楚欲侧目看他。
萧白舒凑上去吻他轻佻的眉眼:“早就是你的人了。只有你一个人碰过。”
楚欲突然想起来跟萧白舒刚认识不久的时候,在宁州的河边,他差那个孩童去买糖葫芦送给萧白舒,那时候萧白舒用花灯在河边许了愿。
“多早啊?”
他想着就问出来:“宁州河边,你许的什么愿?”
萧白舒身形微滞,低下头下颚搭在他的肩上,双手将楚欲圈起来:“已经成真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随即他缓缓笑了:“不过成真了,也可以告诉你了。”
——我想如果你能和我一直这样相伴下去,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
他转过头对着楚欲的耳朵轻轻地说悄悄话。
“我那会儿又不会武功,还几次都没有站在你这边,后来想起来,经常后悔。”在楚欲神情发愣的时候,萧白舒接着道。
“我后来经常想到,你在林子里杀了那群人,提着滴血的剑过来救我,我却还骂你卑鄙无耻,跟他们没什么两样。”
“你记错了。”楚欲说:“我想去查看你伤势的时候,就收起来上品了。”
“我知道。”
萧白舒摇摇头:“我知道。可是我常常梦见你浴血而归来救我,我对你没一句好话。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我那会儿对你,没一句好话。”
楚欲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臂:“我也不在乎这些虚名,骂我的人还少吗?多你一句又怎么了。”
萧白舒突然变得分外固执起来,眼眶也发热。
他说:“天底下,谁都可以不信你,可是我不能。你也没有不在乎,你在乎的。我知道你在乎,你只是不说。”
楚欲其实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他要放在心里的事情太多了,不能肯定那会儿自己的心里就有一块地方给萧白舒,也许他还没有萧白舒记得清,这会儿费劲在回忆里找了一通。
“那我可能就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在乎你那会儿救你还不领情吧。”
萧白舒闭了闭眼,把一点点酸涩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