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犹豫豫攀上马镫,不过动作慢了点,便听见杜山阑冷道:“用不用我帮你?”
时涵尬笑,“不用……”
说完,赶紧爬上马去,马儿前后踏了两步,鼻子里发出呼哧声。
坐稳,他夹紧马肚子,驱赶到杜山阑旁边,“就这样开始?”
抬高了高度,看杜山阑不再那般有压迫感,只是杜山阑紧抿薄唇,没有丝毫开口回答的意思。
他冷幽幽凝望着,手里马鞭挥起,“啪”甩在时涵那匹马的屁股上。
马儿受惊,前蹄往上一提,重重落地后嗖一下冲出去。
视野摇晃,风声从耳边啸过,时涵吓得惊呼。
身后传来左梓乐的呼喊:“时涵——”
然后这声呼喊很快被马嘶声淹没,杜山阑猛勒缰绳,长腿蹬住马镫,朝他追赶上来,同时手臂扬起,又是一鞭子甩向时涵的马。
时涵欲哭无泪。
这就是调皮踩老虎尾巴的下场?
身后,左妈妈目瞪口呆。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杜山阑这么……热情主动?她看向自己的儿子,似乎想说什么,却见左梓乐坐在马背上,眼神复杂地望着两人背影。
半晌,他扭回头,沉闷地讲:“我来帮你拍视频吧。”
心情本来低落,但看到两人和好,莫名跟着开心,一阵痛一阵暖,难以诉说。
表舅舅和时涵,都是他很喜欢的人啊。
左妈妈略带苦涩地微笑了下,“好啊,留下来陪妈妈。”
前头,时涵已经冲得只能看见模糊背影。
杜山阑越玩越来了兴致,眼里升起得意又满足的亮光,“怎么样,够照顾你吧。”
时涵紧紧抓着缰绳,上半身几乎趴到马脖子上,艰难往这边扭头,“杜先生,我骑术真的不行,我快摔下去了!”
杜山阑微仰下巴,语气不屑:“现在知道怕了,刚刚不是胆子大得很?”
马上颠簸,时涵好久没做这么激烈的运动,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颠得挪了半寸位。
他气:“昨晚才说不凶我的!这才过去几个小时!”
杜山阑冷哼,长臂扬起,马鞭落下,“这不是在凶你,是教训!”
马儿吃痛,四蹄不要命地狂奔,时涵仓促叫喊,身子往旁一偏,滑了下去。
电光火石的半秒钟,右边手臂被牢牢抓住,杜山阑压了身子过来,一把给他拖到自己的马上。
受惊的马儿顿时成为脱缰野马,无方向地朝前奔逃。
时涵吓得脸色煞白,胸口拼命起伏,半晌缓不过神。
杜山阑的嗓音从脑袋后方传来,“吓丢魂儿了?”
马儿匀速奔跑,一上一下的摇晃节奏舒适,和刚才自己那匹相比,一个是狂野飙车,一个是婴儿摇篮。
时涵稍稍回过神来,男人的双臂如两根护栏挡在肩膀两侧,后背紧贴坚实的胸膛,安心的气息将他整个笼罩。
他咬住下唇,出门前偷偷化了轻淡眼影的眼睛猛上一层若有若无水汽,委屈地向后回瞪:“你还说这不是凶?”
少见的,杜山阑轻挟了嘴角,“逗你玩玩,当然不是凶,下次再敢这样,有你好受的。”
时涵无奈解释,“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一天前她还以为我是梓乐的男朋友,一天后我变成了梓乐的‘表舅妈’,这合理吗?”
杜山阑大言不惭:“自己给自己挖的坑,活该。”
时涵再度咬唇,不知道该怎么顶嘴。
可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转眼,马场被他们跑到尽头,杜山阑熟练勒马,稳当地调转方向,往回路奔去。
时涵乖乖坐了会儿,远远瞧见左妈妈和左梓乐的身影,心里慌了下,“你怎么不放我下去?这被看见了要怎么解释?”
杜山阑轻哂,“那是你自己的事。”
言下之意,关我什么事?
时涵脸一黑,才发现他还有这样玩闹的一面,兴致来了谁都会嘻嘻哈哈吗?
说话间,距离越来越近,左妈妈见到他们,抬起手臂挥了挥,然后奇怪:“你们怎么坐一起了?希涵,你的马呢?”
随着吁声,马儿平稳停下,时涵艰难扯出微笑,“刚才跑太快,差点摔下来,杜先生把我拉过来了。”
左妈妈惊呼:“呀!那么危险,有没有伤到哪里?”
时涵想说没有,杜山阑故意似的抢先一步,“放心,不会让他伤着,不然就是我照顾不周了。”
时涵暗自腹诽,这人怎么还抓着不放了?
“不过——”杜山阑话锋一转,“他这衣服太暴露了,我看着来气,你们先玩,我带他去换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