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涵简单迅速抹了把脸,换上衣服跑下楼,用时刚好十分钟,没早到一秒,也没晚到一秒。
时隔半月,小方终于见到他,又是感动又是激动:“哥,你终于恢复工作了,这几天笠姐都快愁死了。”
时涵友好地微笑了下,低头把安全带扣好,“让你们担心了,我正好考了个试,耽搁了几天。”
小方由衷高兴:“是啊,毕竟还有学业,其实休息这段时间也没耽误大事,杜先生都帮你算着呢,生气归生气,真下手还是舍不得的。”
说到杜先生,时涵忍不住窃笑,“总感觉冷战了几天,他好像更喜欢我了。”
“那俗话怎么说来说,小别胜新婚,你过得高兴就好,别像骆星遥……说起这个,我听到小道消息,骆星遥好像出事了。”
有些日子没听到骆星遥的名字,时涵竟有些生疏感觉。
脸上的笑容稍微淡了下去,他问:“出什么事了?”
小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听说他被逮捕了,这要传出来,一生事业全毁了呀……不过他好像本来也快毁了。”
听他这么说,时涵心里有了数,骆星遥的消息曝光出来,大约就这几天的事了。
他把车窗按下一条缝,入冬的冷风吹到脸上。
小方继续说:“做这一行,能干干净净收场真挺不容易的,他也算恶有恶报,以后再也没人给哥你挡路了,最近同行里都说,你要做下一个顶流。”
时涵不以为然地笑笑,“这些事情,等发生了再谈论吧,‘学霸’的主角选定了吗?”
“‘学霸’主角?怎么哥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小方大声说:“‘学霸’的版权被冬音买下来了!那晚回去之后,方明殊可气了,扬言绝对不用你,结果制作方换人了,让他哪里来的回哪去,现在导演还没定呢,听笠姐说,很可能会让周海昌来,他上部剧不是火了嘛,而且听说他特别给杜总面子,算是半个自己人。”
周海昌的上部剧,时涵仍能记起在里面给骆星遥演替身的种种,因为那部剧,他遇到杜山阑,也认识了许老师。
骆星遥讲真蛮厉害的,拍一部火一部,可惜了。
少做感慨,他点头,“周导演这人,确实能处。”
有缺点,缺得很明显,但工作能力不差,最主要,就像小方说的,这人特别给杜山阑面子,因此帮过他大忙。
杜山阑其实是个能吃马屁的人,看顺从自己的人总比不顺从的顺眼一些,不过半路截胡人家版权的事,估计也就冬音财大气粗。
金钱社会的残酷毕露无疑。
一路边开边聊着,小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哥,林婉你还记得吗?”
时涵当然记得。
“她怎么了?”
“她不是也去面‘执行’的角色吗?当时走后门拿的机会,面的女一,导演组说看在席女士的份上,可以介绍她进戏剧班,学出师了一定给她个角色。”
时涵差点没忍住。
小方摇头,“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和郑濛忻抢女主角,她不会真以为是个人就能上位吧?这几天她安分多了,不过她哥哥林玦,这几天似乎要走了。”
时涵微微一惊,“走去哪里?”
小方和林琪熟悉,知道许多林家兄妹的消息,难得他愁眉苦脸了一次,叹气说:“杜先生应该没告诉你,他把林玦调去管理曼谷的工厂,这几日就要赴任。”
高速运转的冷风挤压着劈进车窗缝隙,冷冰冰地砍在时涵脸上。
小方说得上了头,还在摇头叹气,“杜先生这次的脾气,发的真的很大,你以后可千万别提席女士那桩子事儿了。”
时涵含住脑袋,垂眼盯着膝盖。
林玦那样优秀的人,竟然被调去最前端做那么辛苦的工作,还是曼谷,异国他乡,杜山阑这场脾气,宛如风暴雷霆,他居然得到了原谅和疼爱。
放在腿侧的双手不断握紧,他做不到不让林玦被降职,但杜氏名下产业无数,杜山阑有蛮横一面,但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温声软语说几句好话求求情,说不定可以起到作用,至少别调去那么远的地方……
良久后,他松开拳头,轻笑说道:“我知道,我不会再惹他生气了。”
因为那桩事情,是杜山阑的心病。
不是不敢再惹杜山阑生气,是再不会做揭人伤口的事情,再不想看杜山阑独自难过。
车子照旧那个速度开,却没有谁再讲话,沉默着到了公司,沉默着让造型师如捏娃娃般创作,天亮时分,终于光鲜亮丽踏上去片场的路。
时涵在保姆车里看剧本,根本没有好好补觉。
少睡几个小时,对他来说其实无所谓,年轻的身体,就是用来内卷的。
接近片场,小方再度开了口:“哥,笠姐让我提醒你,组里演男二的苏怀苏老师,你要小心点。”
苏怀,名声响亮的演员,时涵没有面对面见过,但那个人演的电视剧、拍的广告可是看过不少。
他问:“苏怀怎么了?”
车子拐进影视城,窗外景色从现代都市变为民国小景,时光在这里迟滞。
小方犹豫着说:“他和杜先生,有过一些传闻,前几年刚红时候,他被拍到和杜先生在酒店门口,当然花钱压下来了,之后就莫名拿到两个大牌代言……最近有人告诉笠姐,他在托人打听你的消息,估计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风言风语的事情很难讲,笠姐意思,让你知道总比不知道好,那人也是个喜欢耍阴招的。”
半晌,时涵缓缓回过神来,他的目光还很冷静,语气却透出难以形容的森幽:
“放心,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