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籍田日的事宜,圣旨很快就传到了各府。
消息一出,容远就上书,以柔贵妃日日郁郁寡欢为由,请求进宫探望,言辞恳切,一片纯孝之心。
籍田日的亲耕,说到底,成年皇子只有容远没有随行,皇帝一时心软,便解了容远的禁足。
容华自从接旨后一直眉头紧锁,容礼先是籍田日随行,又是娶北燕公主,下一步,极有可能就是入主东宫。
容礼若是被立为储君,对容华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但容远无能,容衍无心,容嘉还未及冠封王,且生母至今只是个贵人,东宫之位空悬已久。
本来平分春色的容远和容礼,逐渐变成了容礼的一枝独秀。
“别慌,乾坤未定,还有机会。”沈白景轻柔容华皱起的眉心,“就算不尽如人意,我也定能护你周全。”
“王爷,我……”容华不仅仅是担心自己,若是来日容礼登基,以容礼的气度定然容不得兵权外置,到时候沈白景就会很危险,容礼是个狠心的主,赶尽杀绝,永除后患,也未可知。
“我明白。”沈白景轻吻容华的眉心,试图抚平他的忧愁,“大不了远走高飞,归隐田园,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是,说好了。”容华嘴角上扬,到时候沈白景的兵权和他手中的帝王令,总能换的两人的性命。
午后,沈白景去了军营,和黎执商议随行护卫相关事宜。
黎执是正二品前锋营统领,是沈白景一手提拔上来了,两人关系甚笃。
说是籍田日,其实就是走一个形式,田地里已经设好了行宫、御帐、亲耕台、观耕台,只要皇帝和王公大臣推着耕犁走一段,就算是成礼了。
为显敬重,楼肃也跟着前往观礼。
容晟亲自扶犁,进展十分顺利。
不想,突然有马匹像是受惊了一样,嘶鸣过后,四处冲撞。
籍田日亲耕若是中断或是没能成礼,意味着这一年天灾横行,在民间是很新这个的。
容晟自然不会轻易停下,其他王公大臣见容晟脚步不停,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依旧有条不紊的前行,已经有侍卫去控制马匹。
但那马不知怎么的,疯了一样的,根本就驯服不了。
容华想动手,被沈白景暗中拦住,轻轻的摇了摇头。
眼看着失控的马匹就要冲到田地里,路清川推开众人,跨坐马上,从腰间拔出匕首,手起刀落,在田头,将马杀死,阻止了这场意外。
“把刚刚驯服疯马的人叫过来。”容晟回了行宫暂时歇息,稍后便回宫。
片刻,路清川穿着一身染血的侍卫服进门。
“属下路清川,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容晟打量着路清川,一表人才,有勇有谋,“你这衣服……”
“臣殿前失仪,陛下恕罪,臣正当轮值,没来得及换衣服。”路清川跪下请罪,心中忐忑。
“无妨,你刚刚很勇敢,立了功,想要什么赏赐?”
“回陛下,都是臣分内之事,不敢邀功。”路清川恭恭敬敬的回道。
“路清川救驾有功,特擢升为正三品一等侍卫,随侍朕左右。”
“臣路清川,谢主隆恩。”
籍田日有惊无险的度过,回宫的路上,有人骑马匆匆来报。
“陛下,宫里……出事了。”
“怎么了?”容晟掀开轿帘问道。
“德妃请北燕公主去宫里说话,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北燕公主却进了柔妃的宫里,正巧端王殿下也在,随后柔妃去歇息,也不知道端王殿下和北燕公主是怎么了,都没回去,宫人发现的时候,两人在偏殿已经……柔妃知道后赶紧把消息压下来了,但宫里还是传开了。”
“加快速度,务必在日落之前回宫。”容晟气的不轻,来人说的不清不楚,几个重要的地方都是用的不知道怎么了,可见事有蹊跷。
一想到容远前几日情真意切的上书,总觉得这事和柔妃母子脱不了干系。
最慌了莫过于楼肃了,事出突然,他毫无预料,但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恐怕楼轻衣作为定国两皇子争储的棋子,有人按耐不住,决定强取豪夺,生米煮成熟饭了。
既成事实,先不说原定的人是雍王,就是坏了北燕公主的名声,已经是定国理亏了,楼肃立刻就想到如何借此机会换取更大的利益。
“什么?”容华不可置信的听着消息。
“看来端王这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沈白景嗤笑道。
容远的手段过于卑劣,用一个女子的清白和名节为自己换来一个能与容礼分庭抗礼的机会。
不管过程如何,北燕公主他是娶定了,这样容晟短时间内就不能立容礼为储君,争储之事,瞬息万变,扳过这一局,容远就还有可能。
第六十六章 彩头
回宫后,容晟把相关的一行人都宣到一起,顺便也让沈白景和容华跟着,就当做个见证。
楼轻衣已经换了整洁的衣服,双眼通红,目光无神,由丫鬟搀扶着,容晟见状,赶紧让她坐下了,随后抬手给了容远一巴掌。
“逆子,看看你做的好事。”
“父皇,儿臣有罪,但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明鉴。”容华肿着一边脸解释,容晟这一巴掌没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