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田云逐在他怀里拱了拱,
“你就说我傻呗。”
“多笑笑挺好。”
“这话该我对你说。你笑得太少,所以偶尔笑一笑就容易让人把持不住。”
姜浔不出声,所以田云逐又往后侧了侧头,
“你不认?怎么不说话了?”
“我认。”
听了这话,田云逐反而更吃惊了,头发拂着姜浔的侧脸转过头去。发小姜浔正目光沉沉的垂头凝视他,这样的动作不知道已经维持了多久。
“什么?”
“以后尽量多笑。”
以后,我们还会有以后吗?
电视机里爆发出一阵大笑,田云逐噌地转回身去,借着热热闹闹的哄堂大笑填补心里沿破口流逝的荒凉。
“嗯。”
“想喝点什么?我去拿。”
“这种时候要是来上一杯红酒,多巴适,我好几年没喝过了。”
“田云逐!”
“好了,开玩笑。我知道吃药不能喝酒。”
“要不我喝你看着?你今天不一直想让我喝点?满足你怎么样。”
“求你了别喝!还我清白。”
姜浔低头亲了亲体气鼓鼓的脸,
“等着,我去拿葡萄汁。”
“别去!”
“我不渴,别去行么,就这么再待会儿。”
“好,那就不去。”
姜浔把田云逐搂得更紧了些,
“今天才刚过初一,还有明天,后天……只要你不觉得腻。只要你好好的,说不准我还能跟姚阿姨再谈谈,争取让你多留几天。”
田云逐明明就在眼前,单薄的脊背,白皙的脖颈,搂在怀里温软清甜的气息都那样熟悉,熟悉到在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里仿佛占据填补了他冷寂的一生。一个寂寥的灵魂头一次体会到充盈的感觉。
姜浔的心脏却突然在收紧怀抱时抽紧了。田云逐的笑在日落的残影里让人觉得难过,笑得在努力也到不了眼底。就像两个人,抱得再紧也难以消间隙。难以言喻的不安沿着两人紧贴的皮肤缝隙里渗透弥漫出来。
房间很轻易地陷入黑暗,鞭炮又短暂的响过一波,两个人脸上投映着电视里变换的光彩,像漠河火车站深夜的冰雕,闪烁又冰冷。
田云逐想起沈从文写过的一段话:
我用手去触摸你的眼睛。
太冷了。
倘若你的眼睛这样冷,
有个人的心会结成冰。
-沈从文
*
时间快到了,田云逐慢慢向后,靠在姜浔怀里,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困了?”
田云逐没出声。
姜浔任由他靠了好一会儿,关掉电视,才把人托起来轻轻放到炕头上。田云逐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额头浮起一层亮亮的汗珠。
姜浔盯着他,魔怔似的怎么都看不够,又连碰一下,亲一下都舍不得。直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接连不断地振动起来。
看清了来电显示,姜浔轻轻关门走了出去。
“喂,什么事?”
“姜浔!你个……你小子赶紧回来一趟!”
姜永济在电话那头打着嗓门狂喊,因为顾及着上次的教训,他在姜浔面前口吻收敛了不少。
“出了什么事?”
“你奶奶突然不舒服!你赶紧回来带她去医院吧,老子劝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