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这几个小鬼要能被他挑去做个玩伴,自然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小公子年轻气盛来头大,抢了人只当白抢,人被他劫了,屋里头那位只能吃闷亏,不会苛责管事,一鱼两吃,稳赚不赔。
思虑到此,管事的朝身后稍稍打了个眼色,男孩们不动声色地错开了些。
清一色脆口儿的高白瘦,看年龄最大不过二十出头,身着同款制服,却不是会所服务生那款。
钟公子久见风月,一眼便明了了这几位的行当。
听闻《花魁将军》的制片人徐正海今儿个在水晶湖郡大摆宴席庆祝六十岁生辰,想必这个生日是要过得很香艳了。
钟南月毫不避讳地打量着那起子人,清点货物似的一个个扫过去。
恰接上了排在最后的那个男孩投过来的目光。
嘶……
这张脸。
徐正海自己长得人神共愤,口味却极挑剔,物色来的个顶个都是美人尖子。
相较于其他几个,这男孩生得尤其精致,正值好年华,干净明亮,清润润的甜,远看之下简直像颗泛着清冷薄荷香气的小糖豆。
最妙的是眼角下坠着的那颗小小泪痣,与某人几乎完全重合,又乖又艳,引人遐想。
男孩模样精致,头脑也不空,约摸着是从管事对钟南月的态度判断出了眼前人大概的阶层,没有直愣愣地与钟南月对视,也没有刻意躲避他审视的目光。
大约知晓自己是好看的,因而淡淡地偏开了一点脸,留给钟南月一个半侧面。
那是钟南月最爱的角度。
视线偏开的角度把握的极好,不让人觉得他在躲避自己,侧过眉目之后整个人低眉顺眼的乖巧,给高位者留足了打量的空间。
没有刻意卖骚,却撩人于无形。
“钟少?”
管事的看他盯这位盯得有点久,佯装赶时间,很轻地唤了声。
钟南月收回目光,略显失望地甩了下头,扬首道,“去吧。”
还有什么比给人希望再飞快地让它落空更有意思的事情呢?
余光里,男孩微微垂下了眼,漂亮的侧颜沾染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看到这样一张脸为自己涌上这样的神情,钟南月莫名觉得解恨。
知道他是没相中自己的人,管事僵了那么片刻,没让失望流落到脸上,低头道,“您忙着。”
语毕,他打了眼色,带着男孩们上了楼。
*
报复性地清了联排所有的厢房,独自待在诺大的空间里,却没有一丝享受的感觉。
只感觉到沉甸甸的胸闷和空荡荡的心慌。
叫了酒,又不太想喝,高脚杯细长的脖颈捻在指尖晃啊晃。
就在此刻,就在这栋会所,那个他爱而不得了多年的人正卖力地将饱满的春色注入女人曼妙的身体。
那人从来是不屑于爱他的,经年累月的失落失望汇聚成河,因而疼痛来得也并不强烈,却又比火辣辣的爽利之痛更叫人难捱,钝钝地搜刮着心坎,逼得人发疯。
钟南月闭了闭眼,鬼使神差地,按铃呼叫了客房。
“去徐正海房里给我叫一个人,就跟他说是我要的。”
“名字不清楚,那个长得像个倭瓜的老管事带进去的那五个里面,左下眼角有泪痣的那个。”
抿了口酒的功夫,有人敲了本就敞着的房门。
客房很有眼色地没跟过来,男孩独自立在门口,精致得像个手办。
钟南月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随手多倒了一杯酒,“过来。”
男孩挨着他坐下来。
钟南月注意到他制服领口比刚刚在大堂见面时敞开了些,带点褶皱,像是被谁暴力撕扯过,衣领处不见了一颗扣子。
他往里看了眼,没什么痕迹,但还是觉得倒胃口。
莫名地就有些压不住火。
他晃荡着手里的酒,本是倒给男孩喝的,这会却只想泼在这张漂亮的脸上,叫他滚。
并不需要找什么借口,喜怒无常的有钱人罢了。
男孩却在这时朝他望了一眼,带着丝委屈,简直像是在诉苦。
好他妈大胆的小绿茶。
钟南月觉得有趣,暂且压下了火气。
将手里的酒递了过去,绅士地捏在杯腹,杜绝肢体碰触的可能,却全不掩饰眼底的色气。
“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