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在两人交叠的唇瓣间蔓延,凌霜铭想挣扎,下巴却被紧紧钳住,双手亦被禁锢。
“师尊怎么不继续?”雒洵声音越发低沉沙哑,“既已撩拨了弟子,师尊就要负责到底,这样……我们之间才算两清啊。”
凌霜铭看着他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擦过唇角,却把浅淡的血痕拉得更长,当下被激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逆徒,难不成你还想欺师灭祖!”
“欺师灭祖?不对。”雒洵嗤笑,掐着他下颌的手慢慢移到腰间,却是动作轻柔地摩挲着。
耳边忽地传来痒意,只听雒洵咬着他的耳朵道:“弟子方才想到一个法子,可保师尊无虞。”
凌霜铭直觉这并不是什么正经方法,但他被雒洵缠得不甚烦扰,便顺口问:“什么法子?”
刚问出来,他顿时有将自己的嘴缝上的冲动。
但雒洵似乎比他更要紧张,面颊霎时被烧熟,一直红到脖子根上。
不过他说出的话却很是直白,全然没有表现得羞赧:“师尊可听说过合欢道,在你们人界,又名双修之法。”
凌霜铭虽修的是断情绝爱之道,可千年来在人间行走,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风花雪月那档子事自是知晓的。只不过当其猝不及防地发生在自己身上,他还是会本能地抗拒。
但雒洵的手劲出奇地大,凌霜铭挣不开他,只能冷声斥道:“放肆!”
雒洵歪了歪头:“莫非师尊是在担心,我们拖延这片刻,外头那群仙盟草包会被魔族灭掉?”
凌霜铭不为所动:“真仙洞府虽处人界空间,时间却与天界同步,但你明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那么师尊还有何顾忌的?”雒洵也懒得继续装糊涂,掐在他腰间的手慢慢向腰封摸索过去,“弟子可与师尊神魂交融,助你暂时修补元神空缺。”
青年用清亮的金眸专注地凝视着他,直直看到心底。
凌霜铭受不了这样湿漉漉的眼神,将眼眸移向花海尽头,天空不知何时飘起浮霭的雪,让一切变得朦胧而迷离。
他只是片刻怔愣,却也叫雒洵有机可趁。
青年的身子略比他高出半尺,当俯身向他缓缓压下时,他便不受控制地缓缓往后倾倒。
最终他被扑倒在花丛里,惊起一片幽光纷飞。而青年放大数倍的星眸就在咫尺,彼此吐纳的白雾都浑作一体。
凌霜铭顿时有些招架不住,不由捂住了那对惹眼的凤目。
透过指缝,雒洵微微弯起眼,看身下寒玉似的美人一点点染上嫣红,最后整个人都泛起一层粉光。
雒洵不是个贪吃的人,却在这时想到凡人夏日爱饮的冰品。
初春的桃瓣隐在氤氲白雾和碎冰间,看似无从下手,但轻微摇晃便会发出悦耳清音,以及深埋其下的沁人幽芳。
凌霜铭看不到他的眉眼,自是无法察觉他微妙的心理变化。
他讨厌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色厉内荏道:“先说好,只是神魂交融,若你胆敢得寸进尺,便将你逐出……唔!”
最后两字没能说出口,只因唇齿忽地被堵住。
两人交握的手就遮挡在两人之间,凌霜铭微微睁大了眼睛,长睫自雒洵的手背擦过,带起一阵酥1痒。
像是撩拨在虎须上,青年呼吸一滞,更加急切地撬开他的牙关,肆意攻1城徇地。
他的气息很快被搅作一团乱麻,仿佛惊涛骇浪中一页单薄的芥舟。
随着逐渐强烈的窒息感,他的意识变得朦胧不清。
就在这时,雒洵终于将他松开。
青年原本干净的声音染上情1欲,沙哑的话尾仿佛也带了一柄小舌,轻轻地在耳畔抓挠,令人面红耳赤。
“师尊向来心口不一,弟子明白的。”
凌霜铭:“???”
你明白了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雒洵轻笑一声,招过悬浮在一旁的碎冰,慢悠悠支在他眼前。
“或许师尊可以亲自看过,你现在的样子。”
只见浮冰倒映出一人的轮廓,他双颊绯红,发髻早已散开,墨色长发绸缎似的蜿蜒铺在素白雪中。经过刚才的拉锯,层叠衣襟凌乱地敞着,半隐半现的肌肤本如寒玉,现在也浮起一层明艳桃色。
的确……看上去浪1荡不堪。
凌霜铭别过头,阖上眼帘吗,轻声问:“你一定要这样羞辱我?”
雒洵动作一僵:“师尊觉得,我在羞辱你?”
“难道不是吗,我竟不知你心中存着这样的贪念。”凌霜铭咬牙道,“你现在对我所作所为,与对待那些青楼楚馆的女子有何不同?”
半晌不见雒洵回话,凌霜铭正欲起身,一滴冰冷的水珠忽地落在眼睫上。
他诧异地睁开眼,却见雒洵正呆愣地跪坐着,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最后自眼尾无声地淌下。身姿峭拔的青年,在这片素白的天地间,一时竟显得那般渺小无助。
发现凌霜铭望过来,雒洵手忙脚乱地擦了擦眼角:“弟子以为,师尊与我是两情相悦的。”他强撑起笑容,“如果师尊真心待我,又怎么将这些举动视作折辱?”
心底像突然被人狠狠揪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抽痛令凌霜铭骤然清醒。
是啊,两情相悦的人本该亲密无间,他却生出尖刺,将雒洵推拒得更远。
况且对于魂魄健全的雒洵来说,与濒临散魂的他双修,只会有害无利。
或许雒洵真是出于好意,可真正做起来,他还是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