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卷发铺散在脑后,很香,很迷人。
“上次给你看的那个小玩具,我用它,也湿,还高潮,我又不是人机恋。”彭芸说。
“可是你抱着我,抱得很紧,你不会抱着玩具那么紧。”
彭芸没说话。
纪晴晴又说:“那些人来找我要微信,你不高兴了,拿着苍蝇拍赶他们。”
“这些人不行,姐告诉你,”彭芸翻身过来,对着纪晴晴,床铺咯吱作响,“这镇上的男的,都那德性,你别理他们,等你去了市里,去厂里,你找个经理,找个,找个……”
她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纪晴晴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呢,读过大学的吧,平时穿西装那种,有个小轿车就最好了,每回看纪晴晴蹬三轮她都闹心。
市里车多,她这样扭七扭八地骑车,回头就给撞了。
让那男的买辆车吧,上下班捎她。
“你外公多大了?”彭芸话锋一转,问。
“七十多吧,好像。”纪晴晴垂眼看着枕套,“怎么了?”
“哦,我就问问,你要是去了市里,你外公还出来摆摊不。”
“我……”
“他要还摆,我就把桌子椅子盘子筷桶啥的留着,要是不摆了,我就收起来。”
纪晴晴想了想,说:“他摆不了了,就算摆摊,也在家门口。”
不会到这么远来。
“哦,”彭芸平躺着,闭眼,眼睫毛不规律地颤,“那回头,等你走了,我就给卖了吧。”
“芸姐,”纪晴晴咬唇,过去靠着她,把头枕在她的肩旁,“不卖,我放假就回来,我周末也回来,回来还摆摊。”
她心里很难受,眼睛红了,鼻子酸了。
“看你就没上过班,”彭芸笑她,“上班可累了,以前我在信用社上过班,上不下去,天天四点下班,还是累,周末恨不得睡个两天,你还想跑回来,回来还摆摊,累死你。”
“我不怕累。”
“小姑娘。”彭芸伸手抱着她,手在她脑后抚顺头发。
“那芸姐,你跟我走吧。”纪晴晴揽住她的腰,圈得紧紧的。
“咱俩到了市里,还跟现在这样过,下班我去接你,咱俩买菜做饭,一块儿睡,你要想了,用玩具也行,用我也行。”
她说着说着,声如蚊蝇,渐渐把嗓子埋进枕头里。
彭芸从没听过这么复杂的情绪,她在着急,在难过,在掉眼泪,但她又在害羞,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你才二十二,你跟着我干嘛呀,咱俩还非亲非故的。”彭芸的眼睛也热了,但她飞快地眨着,一会儿就眨没了。
纪晴晴把眼泪蹭在她的锁骨上:“我没跟人这样过过,我外婆身体不好,每天跟我说不了几句就累了,外公也不爱讲话。我不想找别人,我就想跟你在一块儿,姐妹也好,同性恋也好,都可以。”
她着急了,有点无措。
也许是因为她快走了,不剩几个月了,就更焦虑一点。
“不哭,不哭啊,”彭芸给她擦眼泪,“咋说着说着就哭了呢。”
“咱先不着急。”彭芸也心疼了,她还没这样心疼过别人,跟前夫谈恋爱那会儿都没有。
纪晴晴一哭,就想捧着她,想抱着她,想温声细语地哄她。
“你看吧,芸姐就说,你是没遇到过这么亲的,迷糊了,”话一出口,彭芸就开始难受了,“等你再找几个小姐妹,就好了,这跟谈恋爱两码事。”
“我也有过室友,也同吃同住,但我不想……”纪晴晴说。
“不想什么?”
话音一落,纪晴晴抬头,亲住了她。
错愕却又温柔的一个吻,对两个人来说都称得上漫长,纪晴晴低下头,对着彭芸跳动的心脏说:“我觉得我就是喜欢你。”
彭芸的胸好看,小腹好看,双腿也好看,眉毛好看,眼睛好看,嘴唇更好看。
头发好看,脖子好看,讲话的样子最好看。
她笑起来眼角都有一点点细纹,要凑得很近才能看到,只有和她晚上说悄悄话,在枕头边看着她的纪晴晴能看到。
每一根细纹,都好看。
纪晴晴摆摊烤串很讲究,很爱干净,油每天都换新的。
她不喜欢吃别人的口水,如果有人讲话唾沫横飞,她会皱眉,但她愿意仔细地渴求地品尝彭芸的唇舌。
她也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但她愿意抚摸彭芸被包裹的隐秘之地,甚至,不仅仅是抚摸。
更进一步也可以,只要她销魂蚀骨就可以。
彭芸又看到纪晴晴依恋的眼神了,让她难以抗拒。
她一定是被遗弃太多次,才对这种炙热的,毫无保留的爱意无法招架,甚至她并不需要爱意,她想,她需要的是依赖。她没有父母,没有爱人,没有孩子,除了小卖部,她没有任何属于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