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井渺和席斯言都忙得昏天暗地,好几天才能通过通讯器,短暂地诉说一下思念。
即使生化武器让反叛军有了先手优势,但中心城区有着整个城邦最顶级的军队,战争第四天,反叛军就逐渐处于下风。
有了初版解药的加成,生化攻击就更弱了。
反叛军自然发现了这场战争的关键因素。
AS药剂解药一旦成功,他们就功亏一篑。能力天赋不如中心城区,武器装备就更不用说。
于是他们冒着极大的风险,牺牲了很多人,从中心城区手里抢到了席斯言。
这个整个城邦都闻名的年轻Alpha,信息素是稀有的素冠荷鼎,能力至今未知,他是整个实验的核心人物,甚至是主导力量。
反叛军头目抓到席斯言后,用直接注射AS药剂来威胁中心城区。
他们不想杀了他,只想让他失去天赋能力,陷入一段时间的癫狂,拖延实验进度,让他们能有和中心城区谈判的机会。
席玉城的公平性政策得罪很多贵族,但是让很多底层平民对他感恩戴德,这群暴乱分子也对他存有一分敬畏。
他们并不打算杀了他唯一的儿子。
因为AS的概率性,他们担心气味和食用不能完全制服这位Alpha,所以决定使用静脉注射。
在此之前,他们和中心城区展开谈判。
合并九大城区,或者给席斯言注射AS药剂,他们将直接进行全范围AS传播。
席玉城陷入两难。
唯一的儿子,和即将全面胜利的战争。
政界高层几乎完全同意牺牲席斯言,抓住反叛军释放AS的空档一举进攻,他们要的是清缴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反叛军,恢复社会秩序;学院派誓死保护,AS大范围传播后果不堪设想,说没有席斯言,后遗症永不可能消除,人类将面临更大的威胁。
政府陷入两难,不能贸然进攻,也不能妥协。
苏皖抱着井渺哭,说她的孩子怎么这么惨。
井渺吓得魂飞魄散:“不行!哥哥不能注射AS!”
“他当然不能!”苏皖痛哭,“他的天赋能力,是【净化】啊,没有斯言,AS药剂无法成功研究解药的!”
九大城区无法合并,席斯言也不能被注射AS。
这时,城邦最年轻的上校、也是席斯言挚友的王淞,再受不了这群道貌岸然的政客,跳过军事流程,暗中偷袭了反叛军指挥部。
激烈的战争在中心城区的西北部打了整整一夜,反叛军被打到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军事家眼里,只有流血和牺牲才能推进历史的进程,他也笃定自己能救回席斯言。
可事与愿违,稍有差池。
虽然被打的措手不及,但穷途末路的人也会狗急跳墙,什么敬佩和恩情,都化成了仇恨。
他们在即将彻底失败前,给受到重度麻醉的席斯言注射了AS药剂。
王淞一枪击爆了人头,但仍然没有来得及,那支高浓度药剂已经注射了三分之一。
但这好像已经是,整场战争最小的伤亡和损失。
席斯言仍能事无巨细地回忆起那段被AS药剂支配的时间。
即使只是三分之一,静脉注射的威力仍然超过所有人的预期,因为席斯言信息素的级别太高,除了能力消失和精神癫狂,他身上出现了新的症状。
无法被挽留的生命。
不能控制的精神力,感官削弱,血液凝缓,器官衰竭,他的净化天赋能拯救很多人,唯独拯救不了自己。
这段时间里,他本能的排斥所有人,包括父母战友和医生,任何人出现在他身边,都会把他逼的发疯。
只有井渺能靠近他。
在完全对外封闭的诊疗室里,他年幼的未婚妻握着他的手,用尽力气发挥天赋,用温柔动听的嗓音念《如何栽种月季》给他听。
席斯言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走,他们无法相守,无法再相爱。
这样绝望的心情,让他在井渺面前唯一一次失控。
他将这个脆弱的Omega用力推开,井渺的头撞在桌角,一缕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流下,他整个人晕厥过去。
血液里的花香信息素让席斯言冷静下来,他陷入巨大的痛苦。
他抱着井渺,哭的撕心裂肺。
“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我的渺渺啊!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席斯言无神地看着多媒体模拟出来的风景,整个人一片死寂。
苏皖和席玉城隔着单向玻璃哭的泣不成声。
“我不想活了。”
他背对着他的父母,却清醒地和他们对话。
通讯器闪着绿光,苏皖惊慌失措地说:“斯言!斯言!你坚持一下,你再坚持一下,金教授快找到解决办法了,妈妈求求你了。”
“我想到自己伤害了他,我就不想活了。”席斯言平静地言语,“我恨我自己,恨到想要消失,想要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