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原本正围着白敛说话,看见程漱坐下后,一个染了一头红毛的小男生带着几分讥讽开口:“这是给参加海选的练习生坐的,你别瞎坐啊。”
程漱抬头,对他笑了下,和和气气道:“我就是参加海选的练习生啊。”
“你开玩笑吧?”红毛干笑了一声,看了看周围的同伴,“你,海选?真让你来参加海选,公司是没人了吗?”
“可我确实是来参加海选的。”
程漱掩唇打了个哈欠,目光毫不留情地在红毛眼底连眼影都盖不住的乌青上一扫而过,在心底摇了摇头。
果然还是年纪小,一个海选就给吓得晚上睡不着,心理素质忒差。
“你怎么没化妆,也没换衣服?”
一边沉默半天的白敛忽然说:“果然还是一样的不尊重导演组的老师,真不知道公司为什么要把你塞进来,来给他们丢人的吗?”
“我怎么进来的,你不知道啊?”
程漱拍了拍白敛的肩,语重心长道:“你放心,就是为了你我也不能化妆。他们都说我化妆好看,我要是真化了把你比下去,完不成公司的任务可怎么办?”
一边原本阴阳怪气的练习生倏然闭麦,眼中含着震惊看向白敛。
远离人堆,独自坐着的陆枕流听见后唇角一抿,继而眉眼间多了几分阴鸷。
公司凭什么这么简单直白地要求别人去当“陪跑”?真的要这么明目张胆地捧白敛吗?
这也太不公平了。
白敛的脸色青了几分,低声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程漱唇角翘起一个弧度:“我说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吧。我是怎么被塞了个海选名额的,我猜猜......你知道的应该比我都早,这会儿怎么问起我了?”
这事儿是宋洪一手办的,也是宋洪在他和公司之间忙着联系,根本没签什么保密协议,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哪怕是拿着扩音器站在公司楼上喊也没人能扣他的钱。
白敛的一张小脸彻底没了血色,却仍嘴硬:“胡说,分明是你去陪张总睡换来的名额,还想把我拉下水?”
“就算陪着他睡了又怎样?”程漱微微靠近他,眸中闪着戏谑的光,“你这么在乎,是嫉妒了吗?”
白敛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双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再次察觉到了一种不真实感。
之前程漱不会吵架,每次一被奚落就眼圈发红,盈着两汪眼泪,哭也哭不出来,就那么委委屈屈地瞪着你,看上去特别好欺负。他们刚开始撩闲了几次,发现这小少爷根本不能把别人怎么样,于是一直霸凌他霸凌到了现在。
可眼前的人却分外伶牙俐齿,让他半晌都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房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工作人员让他们进去。
屋中简单地摆了两张桌子,只有两个戴着工作牌的人坐在桌前,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报名表。
程漱找了个后面的位置坐下。其他人生怕给导演留下不好的印象,一个个坐得笔直,唯独他一个舒服地倚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前面考核的练习生身上。
考核的主要方向是练习生的扒舞能力。节目组准备了六支一分半的舞蹈视频,练习生现场抽签,有三分钟的准备时间。三分钟后尽可能将视频中的舞蹈重复跳出来,越注意细节越好。
程漱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考这个。
穿书前进大厂后的第一次公演就是主题曲学习。主题曲的动作细碎,节目组只给他们四天的学习时间,很多人因为不具有迅速扒舞的能力而吃亏,在重新评级中成绩一落千丈,公演只能去没有镜头的后排。
只是......
程漱看着台上手忙脚乱的小练习生,觉得按照自己穿书前的标准,也就刚刚下场的陆枕流还可以,其他人统统都不合格。
陆枕流现在也不过是个刚练习没几年的练习生,居然能有这样的水平,不知是不是因为作者给开的金手指。
导演好像也不满意,眉心间的皱痕就从来没消失过,喊道:“下一个,白敛。”
白敛“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向前走去。
前天晚上他靠关系拿到了六支mv,但练习时间太短,他还是做得不太好。
可至少要比现场三分钟扒舞的人强。
他太紧张,看不进去mv,只按照之前私下记住的动作跳了一遍。一曲跳完抬头,原本以为自己会收获来自两个导演的夸奖,却正好看见其中一个人摇了摇头。
白敛心中瞬间没有底了。
他咬着唇,不敢开口问,只能等着导演自己说。
其中一人拧着眉问他:“你是深境报上来的种子选手?”
白敛点了点头。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唉。”
轻飘飘一声叹息砸在白敛心尖上,让他额上满是细密的汗。
程漱在后面看着白敛的舞,觉得自己的任务可能有些难。
上次季度考核没机会看,这会儿倒是看见了,觉得白敛这个被衬托对象菜得有些惹人怜爱。
这首歌是个满是野性的曲子,可白敛似乎只在乎动作和细节,完全忽略了应该将自己沉浸在歌曲中,仅仅是完成了舞蹈而已,甚至连动作都因为过于紧张而变形,显得格外小家子气。
这怎么给他做陪衬啊......
“下一个,程漱。”
程漱心里正发愁,一脸凝重地慢慢起身,衣袖却被人拽了下。
陆枕流先前忍了又忍,原本觉得人家不待见自己就不上赶着硬贴了,可看见对方脸上的沉重时却还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