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程漱看了他一眼,“怎么这么急?”
“我去练习了。”
陆枕流平复了下呼吸,慢慢走进宿舍里,目光却仍停留在自己桌边的那堆纸上:“队长,你刚才......”
“我不是故意要看的,你别误会,”程漱罕见地有些心虚,轻咳一声,“就是看你堆了这么多东西在这儿,想帮你收拾一下。”
陆枕流原本紧绷着的唇角微微松了松,原本有些紧张的表情也放松了几分:“没有怪你的意思。”
两人同时沉默了。
好尴尬。
似乎自从陆枕流点明心意之后,这种尴尬的感觉总会出其不意地找上门来。可看着陆枕流的表情,对方好像根本不知道“尴尬”为何物。
“你明天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程漱看着陆枕流一边走一边脱外衣的背影,没话找话:“就出去露营要用的东西。”
“嗯,准备好了,”陆枕流说,“包括给你带的药,还有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都说了你不用这样。”
程漱有些头疼地长叹一声:“药我自己会拿,衣服我自己也会拿,我又不是没长手长脚的,不用这么照顾我。”
“真的吗?”
陆枕流将外衣脱了下来搭在一边的椅子上,闻言回头看他,眉眼间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队长知道什么药主要成分是你会过敏的吗?”
“我知道。”
程漱其实根本不知道,但依旧嘴硬:“你别小看我,我知道的可多了。”
“嗯,好。”
陆枕流很明显地在敷衍他:“那队长你好厉害。”
“我说真的陆枕流,”程漱拧着眉,“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就算你这样对我,我可能也不会接受你,你想明白了,很亏的。”
“对喜欢的人好有错吗?”
陆枕流站在桌前,一双眼定定地看着他:“队长,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对他好的,这和亏不亏有什么关系呢?感情是可以用‘亏’还是‘不亏’来衡量吗?”
程漱被他说的一阵语塞。
他印象里的陆枕流一直是个嘴有些笨的小孩,可对方现在这么一通有理有据的输出却让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潜意识里,程漱觉得陆枕流说的是对的。
“行吧,”他说,“说不过你。”
陆枕流将手里的衣服搭在一边的架子上:“队长,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把这件事想明白。”
“我不希望你是因为可怜我最后答应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把我当成弟弟,所以拒绝我。我希望的是你作为你,我作为我,仅仅是关于我们两个人的感情,你考虑一下。”
***
当晚程漱罕见地失眠了。
陆枕流那句“你作为你,我作为我”戳得他心底难以遏制地软了下。
其实仔细回想这几年,程漱有过很多身份,练习生,队长,顶流爱豆,却好像很少去“做自己”,因为要带一队比他小的人,所以不得不严肃起来。而这次穿了书,他好像才有机会解放一下自己被压抑了许久的灵魂,重新做回了自己。
而在面对陆枕流的表白时,他也是作为一个队长,一个兄长来考虑他们之间的感情,而不是“程漱”。
如果是“程漱”,他会喜欢陆枕流吗?
这是个近乎哲学的问题,让程漱想得脑袋疼,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脸色肉眼可见地憔悴了几分,整个人恹恹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谁来惹我谁必死”的气息。
屈俊明几次想来关心他,可看见程漱冷漠的表情后又怂了吧唧地退了回去。
练习生们在录播室集合时,程漱终于将状态调整得差不多了,跟在大部队后面向基地外走。
走了没几步,程漱忽然觉得好像少了什么,拧着眉想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
陆枕流没跟他一起走。
人呢?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人堆,却发现陆枕流正和另一个练习生走在一起。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练习生应该是三公时他们的一个队员,好像叫......莫文山。
陆枕流和莫文山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程漱眉心动了动,心中涌起几分不悦,转过头加快脚步跟上了屈俊明。
爱和谁一起走和谁一起走。
关他什么事?
站姐和娱记依旧等在基地门口。他们早就打探到了消息,等练习生出现后立刻举起镜头拍照,期间夹杂着对自己喜欢的练习生的鼓励和问候,一时间场面热闹得很。
一个女生从人群中挤到前面,将一个手幅递给程漱,两眼发亮:“程,程哥,能给我签个名吗?虽然我是新粉,但我以后会一直支持你的!”
程漱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面上的表情不由得柔和了几分,接过她的笔正要签名,一低头却发现女孩递过来的手幅上好像不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