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俊明的发型还没做,头发软趴趴地贴在头上,看上去手感很好。程漱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出丑也没关系。反正大家的忘性都大,过个两三天,就没那么多人记得很清楚了。”
屈俊明终于把挡在眼睛前的手拿了下来,两眼红彤彤地看着他:“我不怕丢人,我怕连累你们。”
“这算什么连累啊?”
程漱扬起眉:“拜托,是人都会犯错的。只要足够真诚,是不会有人怪你的。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犯错的,不就是刚才太紧张了吗?晚上正式公演的时候只要不紧张就好了,不是吗?”
屈俊明嘴角向下垮了垮,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
也不知道这个弟弟的哭憋了多久,这会儿和开闸泄洪一样,似乎要把这几个月在选秀基地受过的委屈都哭出来,一边哭还一边拿袖子擦自己的脸。
程漱看不下去,找一边经过的工作人员借了纸巾递给他,让他擦擦脸。
“队长,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
程漱“啧”了一声:“你怎么没用?你在队伍里也担任很重要的part,别再妄自菲薄了,有时间纠结这些不如好好把自己的部分再重新过一遍。”
屈俊明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擦干净:“漱哥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再这么丧了,丧是没用的。”
“知道就好。”
程漱在他背上拍了下:“去化妆吧,别怕,就当是在平时练习的练舞室里,没关系的。”
旁边的工作人员喊屈俊明去化妆,屈俊明忽地伸手,重重地抱了程漱一下,然后转身向舞台后的通道跑去。
像个小孩一样。
不过想了想,屈俊明不过也才刚满20岁,确实还是个小孩。
程漱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也向化妆室的方向走去。
录制现场一共分成了六七个化妆间,可以让每个小组有一间单独的用来休息或者化妆的房间。这会儿化妆间中只有两个人,陆枕流正给宋拙调整演出服,听见有人进来后齐齐抬头望了过来。
“漱哥,小屈怎么样了?”
宋拙后背的衣服好像开了个小口子,以至于他转身的动作十分不自然,梗着脖子向程漱望了过来。
“哄好了,不知道能不能满血复活,但是不哭了。”
程漱拽出一把椅子坐下,随手扯了扯身上演出服的领带,让领口松开了几分:“小孩心理素质太差,以后得调调,平时没心没肺遇见大事就哭不行的。”
陆枕流将缝衣服的线咬断,含糊不清道:“好了。”
宋拙站起身,活动了下胳膊,有些惊讶:“真不错,没想到陆哥你还有这一手,你怎么什么都会?”
“之前队长的衣服总是有开线的地方,”陆枕流低头将针线收进一边的盒子里,随口道,“他不会缝,只能我来帮他缝,刚开始也不会,请教了公司的阿姨才学明白怎么缝衣服。”
程漱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时间心情有些奇怪,重重咳了两声:“陆枕流,就你话多。”
“唔,看得出来。”
宋拙好像没读懂程漱话里的不自在,继续说:“陆哥真的很照顾漱哥,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有些奇怪和不对劲,但是感觉如果放在你们两个身上就是刚刚好。”
“什么刚不刚刚好的?”
程漱听得脸颊发烫:“新分给你的part学会了吗就在这里聊天?快去练习,不然晚上一上舞台又要露馅。”
宋拙遭了队长一通劈头盖脸的教训,一脸迷茫地离开了化妆间,到底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程漱不高兴了。
化妆间的门与门框相撞,发出“砰”地一声响。
“队长,他们都看出来我对你太好了。”
陆枕流将针线仔仔细细地收好,却并没有看向程漱:“我是不是应该改一改?”
你也知道?
从穿书前到穿书后,陆枕流对程漱的偏心和照顾都被周围人看了个一清二楚。当时程漱还偶尔劝他不要一直黏在自己身边,也不要做这些在外人看来有点奇怪的事,但陆枕流每次都是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仍旧我行我素得很,谁说也不好用。
“你真想改?”
程漱支着脸颊看他忙前忙后:“你能改吗?”
“努努力还是可以的。”
陆枕流终于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转过身看向他:“队长,我想明白了,我不应该逼你接受我,也不应该道德绑架你,我错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程漱愣了下,紧接着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你什么意思?”
“就是和你保持该有的距离。”
陆枕流垂着头站在他面前,声音里满是懊恼:“和你保持......普通队友、兄弟、朋友的距离,你看可以吗?”
可以吗?
如果是一个月前陆枕流这么说,那程漱或许会松一口气,因为不必再承担掰弯弟弟的愧疚感。可这一个月程漱把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了,模拟了无数次两个人相爱的样子,两个人分道扬镳的样子,甚至心中的天平已经倾向接受陆枕流的一面了,结果现在对方说要和他保持距离?
“你早干什么去了?”程漱的声音越来越冷,“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我该考虑的都考虑了,结果你现在说你要跑路了?你耍我好玩?”
“不是的,我......”
“算了,我现在不想和你吵,也懒得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要和我说这个。”
程漱慢慢站起身,声音很冷:“等今天四公结束,我们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