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夜莺正在夜间求偶,后院林子里传来的鸣叫欢欣悦耳。
像一种预兆,卡尔思考片刻,还是没有接近那个隐藏得很深的实验室。
进了车库,他将目光放向了珍妮弗开回来的那辆车上,它很轻易就能找到,毕竟车库里只有它洁白如云朵。
其他的车都属于卡尔,但没有任何一辆车是这样纤尘不染的洁白。
卡尔挑了挑眉,从后面观察了一下这块钢铁云朵,看起来一切正常。
缓步向车前走去,站在车前轮旁边的那一刻,动作一顿,他微微屏住了呼吸。
新鲜的尸体残渣粘在车牌的缝隙上,糊的数字和信息模糊不清。大片血迹溅在车前头,前窗也沾上了几滴干涸的血液,在白色车身上颜色微暗。
红色血肉泛起一股如铁锈一般发潮的腥气,卡尔皱起了眉头。
——这是属于人类的尸体碎屑。
“为什么你在这儿?”
阴郁的声音突然出现,珍妮弗不知何时寂静无声地站在了车库门口。
卡尔背对着她,姿势未变。
他的目光缓缓向上移,离开那让人不适的画面,到达一个临界点后,安静地转了过来。
夜很黑,那点月光也消失无踪。
珍妮弗被黑暗包围,卡尔只能隐约从她身上那件平整的白大褂判断出她的位置。
她的脸根本看不清,卡尔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但他笃定珍妮弗肯定是面无表情的。
沉默在粘稠的黑暗里蔓延。
不知道过了多久,珍妮弗终于开口了:“去睡觉。”
她转身上楼。
.
通讯器在振动,卡尔猝然睁开了眼,很快伸手往旁边摸索。
睡觉前他把通讯器从手腕上卸下来,放在了床头。
卡尔看了一下时间,才早晨七点钟。
烦躁冲破了困顿从他狭长漂亮的眼睛里漫了上来,现在距离他定的闹钟足足早了一个小时。
看到是兰伯特发来的语音通讯时,他表情才开始和缓下来,和对面打招呼:“早安兰伯特叔叔,有什么事吗?”
“卡尔,早。”兰伯特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很抱歉这么早打扰你休息,但这件事不得不现在通知你。上星期你提交的那份生物蛋白报告上级非常重视,”他有些兴奋,“今天十点钟他们会来北区研究所找你,像小伙子们要抓住姑娘的芳心一样迫不及待。”
卡尔听到他呵呵笑了起来,没等他回答这样奇怪的比喻,这位快五十岁的中年人又兴奋道:“你可是给咱们研究所挣够了面子。”
对面兴奋地猛喝了一口咖啡,卡尔无奈弯起嘴角,“谢谢提醒,我会做好准备的。”
“我记得你应该才成年没多久?在研究室里当助手的这几年你一直很努力,这是你应得的。”兰伯特的大胡子动了动:“我相信你会像你父亲一样,成为联邦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
卡尔最后和激动的兰伯特聊了几句,就挂断了通讯。
转身刷牙时他看到了镜子里自己面无表情的脸,可以看出这本该让人喜悦的成就给他带来的感觉平凡得就像吃饭喝水一样。
垂下眼睛,金色睫毛遮住了湖绿瞳孔,卡尔慢慢地为自己打着领带。
昂贵的定制西装剪裁设计优异,加上他金发碧眼,肩宽腿长,他看起来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俊美深邃的五官犹如雕像。
卡尔抿了抿薄唇,有些别扭地松了松衬衫扣子。看得出来,他有点不习惯西装。
想到什么,卡尔走出浴室,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银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后,出了房门。
他没有见到珍妮弗,车库里她的车倒是还在,只不过车子前面的诡异脏污已经没有了,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一幕犹如幻觉。
卡尔没有在意,随便挑了一辆车,驶出大门的时候摄像头识别成功,大门自动打开。
想到昨天晚上珍妮弗下车手动打开门的声音,他嗤笑一声,开车上路。
北区研究所占地面积可观,离别墅有些远,卡尔到达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刷卡进入大门,门口守卫的几名哨兵面目严肃地对他行了军礼,他点头回礼。
兰伯特是北区研究所的所长,去他办公室的路上,卡尔看了眼时间,觉得以后需要一辆速度更快的悬浮车。
……
奥狄斯等候多时,看到卡尔进来,起身和他握手,他眼里有着惊叹:“这么年轻就能有这样的成就,你真是个天才。”他有些兴奋,因着这鲜活的表情,看起来年轻不少。
能为联邦研究所工作的人没有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包括奥狄斯,但能达到卡尔这种地步,连他都要忍不住这样称赞一声。
“我此次前来是代表派恩斯上校邀请你加入中央研究所,进行生物蛋白的相关研究,联邦很重视这方面,毕竟帝国一直在和我们竞争。”说着,他拿出相关文件。
中央研究所…
卡尔嘴里咀嚼着这五个字,他知道珍妮弗目前就在这里工作,同时他想起了兰伯特曾经告诉他的,他的父亲就是死在了中央研究所。
没有人知道卡尔在想些什么,他们只看到他阅读文件后,垂眼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这名长相非常出众,比荧幕明星还要俊美的年轻人勾起了唇角:“能为联邦做出贡献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