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起做了午餐,午后下楼做核酸时,又碰上了费明。
“宋译哥哥,听说你要走了吗?”费明小跑过来,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腰。
宋译询问的目光看向骆炎亭,骆炎亭说:“他跟我说明天下午想来我们家玩,我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他摸了摸费明的头,应允道:“是,我要回家了。”
“回家?回哪里?”
“我在上海另有一个住处。”
“你爸爸妈妈也住在哪里吗?”
“不,他们不是上海人。”
“你一个人住吗?”
“……是。”
费明眨巴眨巴大眼睛,问:“那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住?和炎亭叔叔住在一起不好吗,还是他又欺负你了?”
骆炎亭翻着大白眼,拎起他的后领把他从宋译身上拽了下来:“你怎么老以为我欺负他?”
“因为你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
费明和骆炎亭的小学生拌嘴一开始就难以停下,以往宋译总是觉得又无奈又好笑,但这一次他的眉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宋译注意到了骆炎亭的目光瞥了过来,扯了扯嘴角敷衍地笑了笑。
“……宋译哥哥!”费明拉着他的衣角,勾回了宋译的注意力,“那你要记得回来找我玩噢!”
“好。”
“我们拉勾!”
宋译伸出手,费明勾着他的小拇指晃了晃,嘴里喃喃着“一百年不许变”。
那一瞬间他心想,要是之前白纸黑字签下来的圈养协议,也像拉勾这样简单就好了。小时候流行的拉勾这么幼稚又脆弱的契约关系,从来没有一个能成真。
“你怎么了?”
费明走后,宋译还有些失神。骆炎亭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摆了摆,又问到。
“……没事,我们回去吧。”
俩人起步往回走,走到无人的小径时,骆炎亭说:“是想在关于明天的事情吗?”
“最后一天了,你也倒不必来开导我。”
从昨晚开始,宋译的话就不断在把俩人拉开,像是赌气,又像是在为明天的离开做提前演练。骆炎亭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走到住宅单元楼下,宋译正准备去按电梯时,被骆炎亭拉进了旁边鲜少有人经过的楼梯间里。
仅仅作为安全通道的楼梯昏暗也狭窄,骆炎亭的双手搭在扶手上,把宋译圈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说:“即使只剩下一天,你也是我的小狗。你在想什么?”
骆炎亭从未挽留过他,宋译顺着他的意,给自己打了无数的预防针。他为自己的退场在脑海里做了无数次演习,确保自己离开时体面又得体。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却又发觉那不过是外强中干,此时的他脆弱得想哭。
但他不能,他不想。暴露了真实的想法就只会被骆炎亭牵着走,他绝不会祈求谁把他留下,他只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骆炎亭看着他的眼睛,问:“你会不想离开吗?”
宋译冷静地说:“不会。”
被他的主人用鹰隼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再多一秒,宋译感觉自己就要被看穿。他说:“……也会。”
骆炎亭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宋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因为我承认,你确实让我很爽。”
“仅此而已吗?”
宋译暗自握紧了拳头。
“仅此……而已。”
骆炎亭说:“我们几乎每天都在公司见面,你有我的联系方式,更知道我住哪里。调教你也让我很爽,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我很乐意满足你的欲望,因为你同时也能满足我。”
“……我明白了。”
这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双方都体验良好的炮友交换了私人的联系方式,约好下次再一起出来开房。
他想起那一次吊缚,骆炎亭给他口交可能不过是临时起意,事后他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可能也只是搪塞应付,在那样的气氛下,说不喜欢可能会很尴尬吧。
宋译忽然释然了,因为欲望而起的关系,就应该以欲望结束。
三十多岁人了,怎么还像二十多岁人一样,把性欲和爱混淆,希望能在炮友这里找到真爱呢?
“我明白了。”
他现在是真的明白了。
*
周日的早晨,宋译醒来的时候,发现骆炎亭正从背后环抱着自己睡的正香。那一瞬间,他有了被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