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景眼看着得意洋洋的小狐狸被呛得眼圈都红了,不为所动的表情终于变化。
他的眸中闪过些许无奈,伸手倒了一杯温水默默递给简辞,
简辞咬牙,重重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夺过水杯,猛喝两大口以掩饰尴尬羞恼,然后“咣!”一声把水杯放回桌上。
丢死个人,这辈子也不想再抽了。
这狗男人不是对谁都脾气很差吗?为什么还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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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僵持大半天,祁修景依旧丝毫也没离婚的意思。
简辞心道你等着吧,三天内,我就能作到你主动求我离婚。
私人医院的vip病房堪比酒店总统套房,条件相当好。
暂且留下倒也不错,不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讨讨上辈子的因果债,也正好免得结婚第一天就搬回去,又惹得父母担心。
夜深人静,简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躺平盯着天花板发呆。
虽说他向来一沾枕头就能睡着,但任凭谁也没法对人生回档重来的荒唐事安之若素,此刻简辞满脑子各种思绪如一团乱麻。
万幸老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有上辈子的前车之鉴,至少不会在同样的坑里连摔两次,
想到无故离世的父母、不知所踪的大哥,简辞无声攥拳,他必须改变这惨烈的结局。
只不过明明一切都按部就班运行,怎么就祁修景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
简辞思考了一天却仍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放弃,拽起被子蒙住头,直到后半夜才总算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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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京城在半夜相当冷。
大概是因为没关窗,简辞迷迷糊糊被冻醒,努力把自己往被窝里塞了塞,试图堵住所有可能透进冷意的角落。
还是冷。但他懒得起来关窗,翻了个身,忽然感觉旁边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
简辞无意识哼哼了一声,睡意朦胧地贴了上去,手脚并用如小八爪鱼似的挂在了他身旁的“抱枕”上。
祁修景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嘴角微微扬起,伸手将简辞揽入怀中。
真切感受着简辞身上的温软与淡淡香气,心中难以言喻的不安终于暂时褪去。
虽然记忆混沌缺失,但祁修景的潜意识却仍然知道,这必然是他最重要的人。
从看到简辞的第一眼,裹挟着尖锐撕裂感的煎熬滋味骤然喷涌而出,如同心中曾被生生撕下过血肉似的。
单单只是一时没看到简辞,都令他无法忍受的心慌和坐立难安,更何况是离婚与此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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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简辞丝毫没发觉自己被某人搂了半宿。
睡眠不足令人迷糊,简辞顶着炸毛似的蓬松头发,从病房内的洗漱间出来,第一眼就看到祁修景的助理们在给他办手续、收拾东西。
“你这就要出院?”简辞清醒了点,震惊道,“祁修景!你昨天才住进来!”
果然,某人的性格和喜恶并不会随着失忆改变,即使vip病房再豪华条件再好,祁修景也依旧讨厌住院。
他做了决定就无人能置喙更改,医生只好拉着简辞严肃嘱咐道:
“心脏的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现在真的不该出院。还请简公子您务必多留意些……”
简辞打了个哈欠,心想关我屁事,我才不是祁修景的家属。
他笑起来,毫不在意地当着祁修景的面问:
“留意一下给他买哪家保险才赔的最多吗?这样万一他突然死了,我才好多赚点嘛。”
医生:“……?”
行医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直白家属,而且听起来不像玩笑,明显是认真思考。
没想到传言中手段狠辣、性格不佳的大财阀听罢,作为当事人,竟只是毫不在意一笑。
似乎这话还没有欣赏简辞脑袋上,翘起来且一摇一晃的呆毛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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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晚没睡好,简辞从上了车就开始小鸡啄米似的点着脑袋犯困。
他咬咬舌尖保持清醒。毕竟车里的是熟悉祁修景的御用司机和生活秘书,万一某人又脑子抽风,被人看出失忆端倪可就完犊子了。
这事必须保密,其一是失忆消息一旦传出,几乎能晃动整个商界的局势。
再者说只有隐瞒祁修景的精神状况,才能签字有效、等他作到祁修景忍无可忍时,两人顺利合法离婚。
此刻正是京城最拥堵的时间点,挟着寒意的缠绵秋雨天气更是添乱,车堵在路上一寸寸挪动。
简辞打了个哈欠,鼻尖萦绕着身旁某人身上的冷冽淡香,近乎封闭的车厢内空调暖意柔和,相当适合睡觉——
旁边有活人的氛围就是好。
简辞从小就被他哥简誉归称为“一睡觉就像小猪似的”,一向睡眠质量好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