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景于是掀开被窝把简辞越钻越往里的脑袋掀出来:“阿辞,别睡了。”
“干嘛!”简辞起床气开始燃烧,“我昨晚一直做梦困死了——”
“咱妈打电话来了。”
“……啊?”
简辞迷糊中脑子宕机许久,先是没能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是代指自己的母亲,然后又没反应过来她怎么会这么早打电话。
停顿许久,简辞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
“我靠我靠!我妈回来了?她和我爸不是还在南半球看袋鼠晒日光浴吗?!”
明明老两口应该后天才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提前回国了,而且必然是已经看见他和简誉归之间混乱又鸡飞狗跳的场面了。
简辞只干巴巴道:“妈,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计划两天之后再回吗?现在在机场?”
简母的语气显得忧心忡忡又十分严肃:“我们听说你和你哥的事之后就赶紧回来了。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不,你和你哥到底怎么了?”
一旁传来父亲愤怒的声音:“疯了,简直是疯了!你这臭小子是真要把天捅出个窟窿吗?!要是不回来,你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今天公司竟然要去申请破产保护了,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简辞张张嘴,他觉得这件事的严肃郑重程度不适合在电话上说。
“爸妈,你们现在在哪里?”他坐起身,进卫生间一边迅速挤牙膏洗漱一边问,“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小兔崽子!你确实得说不少话!”
简母打断他:“别凶孩子!大嗓门能解决问题?……小辞,我们一会就到家,你和小景一起过来吗?”
镜子中倒映出祁修景穿着睡衣的样子,也在默默准备洗漱出门。
“对,我们这就出发,一会就到。”简辞于是回答。
虽然简辞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但显然还是有些晚了,京城此刻正是早高峰,车一出门就堵在了路上。
“怎么办?你快帮我想想怎么和咱爸妈说啊,他们会不会一时间接受不了?”
就像农夫与蛇的故事似的,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孤儿变得残忍又恶毒可怕。
祁修景道:“曲秘书刚发来消息,买凶的事已经有完整线索证据了,是警方协助查到的……就算咱们不说,警方也一样会在逮捕的时候告知他们。”
与其这样,从自己二儿子口中听到总好过从被外人下通知。
简辞正低头翻看曲秘书抄送给祁修景的证据链邮件,手机突然又响了。
大概是堵车太久,母亲愈发焦虑难安:
“小辞,要不咱现在先在电话上说说吧,你至少得让我们心里有个数啊。”
简辞闻言沉默许久,最终道:“妈,我哥他……不是亲生的对吧。”
话音落下,仿佛雷鸣前的刺眼闪电,电话内外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两人旅行了一半就匆匆赶回,刚到家甚至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疲惫而过载的脑子几乎反应不过来这惊人的陈述句,听了这话双双茫然愣住。
夫妻两人相互对视,目瞪口呆看着对方,惊雷仿佛就炸响在他们耳边。
最终简辞的父亲震惊又支支吾吾打破沉默,试图用愤怒掩盖慌乱:
“你!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你亲哥怎么会不是亲生的!你先解释一下公司是怎么回事!”
简辞抿唇,他理解自己父母的不可思议和震惊。
这些年过去,两人显然是真的把简誉归也当成了亲生儿子,甚至就连他自己,在知道了简誉归与他没有血缘后也依旧还拿他当哥哥。
直到此刻明晃晃的证据彻底将一切打碎。
他继续道:“爸,妈。我之前怕你们担心,所以没和你们说——其实车祸不是意外,那辆车当时是故意撞过来的。”
“司机是被人花钱买凶了……是简誉归。”
“什么?!”
夫妻两人陷入更大的错愕之中,一时不知该先震惊于这看似意外的事故竟然是恶毒的买凶|杀人,还是先震惊于这竟然是大儿子做的。
简辞抿唇,静静等待父母将这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消化理解。
但此时却突然听见免提的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母亲惊讶道:“小归,你怎么来了——”
简辞怔住,简誉归来了?他来干什么?
此刻他们的车已经驶出了拥堵的路段,大概再有二十多分钟就能到父母家了。
正想着他这次会对父母编纂什么连篇的谎言,电话那头却倏忽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仿佛有许多人冲了进来,紧接着就是碰撞碎裂的声音、挣扎声以及父母刚惊呼一声就被捂住嘴的声响!
简辞登时攥紧电话。
简母的手机似乎被“啪”一声掉在了地上,然后又被人重新捡起。
“阿辞,”简誉归的声音带着笑,是一如既往的宠溺语气,但此刻却显得分外邪性可怕,“刚刚都跟你父母说什么了?”
简辞闻言怒道:“简誉归!那也是你父母!你要对他们做什么?”
简誉归闻言冷笑,转头看向已经被五花大绑、堵住嘴的夫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