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修景昏昏沉沉想着,最终在黑暗彻底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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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辞在病房外拦住医生:“请问他怎么样了?严不严重?您看他怎么还没醒啊?”
“没事,是急性失血造成的休克,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您放心就好。”
简辞趴在病房玻璃上,又仔细看着男人无声无息躺在病床上的苍白样子,一阵密密匝匝的心疼感,但却又有些别扭。
“小辞?”母亲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又习惯性像对小朋友似的捏了捏他的耳垂压惊。
其实父母两人才是整场风波之中受到惊吓最大的人,毫无心理准备就被卷入了这样的风波。
他们无私给予了同样多的爱的大儿子不知何时变得面目全非,敏感卑微又扭曲的将自己与弟弟之间的任何差异都归咎于血缘。
殊不知每个人都不可能像复制粘贴一样均等,差异并非差距,只是人各有志而已。
简母的眼眶是红的,显然是哭过,简父的表情也不太好,疲惫之中仿佛一夜老了十岁。
大概是因为记忆中的懂事的孩子突然变成疯子、又亲眼目睹了他的死亡,任凭哪一对父母也难以安之若素接受。
简辞低声道:“爸、妈,我其实真的没想杀他……对不起……”
简父开口:“小兔崽子,这有什么可道歉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没做错什么。”
他顿了顿,又问道:“小景怎么样了?”
作为之前最反对两人结婚的简辞的人,简父现在对自己儿婿非常满意,毕竟亲眼见证了他对简辞的真心。
简辞回答:“没事,他就是失血有点多,好在没伤着要害。”
万幸父母两人虽然经历路途颠簸、又被五花大绑,但只是有些轻微擦伤,医生仔细检查确定二老没事之后,简辞才放下心来。
他想了想,开口道:“爸妈,我开车送你们回家休息吧。”
简母道:“小景还没醒,你不得在这里陪着他?让司机送我们回去就行。”
“没事没事,”简辞坚持,“我送你们回去。”
就是因为祁修景没醒,他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恢复记忆而且还重生过的祁修景了。
方才只顾着紧张了,现在简辞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这件事,越想越觉得要命,甚至有些庆幸祁修景昏过去了,不然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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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修景醒来时,护士正给他手臂上的伤口换药,因为好不容易才止住血,对方非常谨慎,动作很轻,但还是弄醒了他。
失血过后熟悉的眩晕恶心,他闭上眼睛缓了片刻,先前与简辞的对话重新浮现于脑海。
怎么办,这件事肯定是瞒不过去了,简辞如果问我的话我该怎么回答。
祁修景重新睁开眼睛,觉得有必要让司机把黄金搓衣板带来医院,这次不管简辞是否还心软拦着他,他都一定要跪。
但直到护士最终缠好绷带、走之前对祁修景打招呼:“祁先生,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可以按铃叫护士台。”
祁修景蹙眉,环顾四周后终于发现不对:“等等,你看见我爱人了吗?”
护士回答:“好像是……回家送他父母去了?我看简公子刚刚和简老先生老夫人一起走了,手里还拎着车钥匙。”
祁修景面无表情点头。
或许是因为的第一眼没能看到简辞,总之他的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滋味涌上心头。
——没关系,这么大的事情,他亲自送父母回去也很正常。
祁修景自我安慰。
难熬的等待时间一点点推移,祁修景几次想给简辞打电话却最终都放弃,不敢面对他。
偌大的VIP病房内只有祁修景一人孤零零坐着,被雇佣来的护工看他明显不好,已经默默和门口的保镖一起站岗而不敢进病房了。
夕阳西下,最终日光完全湮灭于地平线下。
祁修景抿唇,他意识到不对了,再也不能用“简辞可能只是想陪陪父母”为心理安慰的借口了。
一阵阵心慌让他忍着血压低的头晕坐起身,拿起手机急着拨通电话。
电话那边是一片无意义的机械音。
祁修景的脸色一片冰白,转而打电话给简辞的父母,问他们简辞哪里去了。
简母吃惊回答:“小辞不是回去了吗?他不在你那里?”
话音落下,仿佛是一枚惊天动地的到导弹,让祁修景的脑子顿时“轰!”一声巨响。
噩梦仿佛又重演了,简辞上半辈子就是这样消失,让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那天是他终于鼓足勇气想打破束缚迈出第一步,他的心中积攒了无数想说的话,在那整整一个月里越攒越多。
最后却发觉只能对着简辞冷冰冰的尸体诉说。
祁修景连忙起身下床,刚迈出第一步就因急性失血的后遗症而眼前一黑,扶住床头柜才勉强没栽倒。
恰好此时护工将饭菜送来,眼看着自己的雇主脚步虚浮踉跄的要出门,不由得震惊问:“祁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我帮您就行。”
祁修景摇头,沉声道:“我要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