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给他一脚(1 / 2)

第1章 给他一脚

据说人一生会死三次。分别是死亡鉴定书上的生理性结束、葬礼上的社会性结束,以及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人也将死者遗忘时。

可但简辞就不一样了,他还没来得及咽气,已经十分高效而迅速的完成了剩下两种死法。

他正支棱着觉得自己可以再抢救一下,急救室外的媒体已经比赛似的迫不及待爆料:

“简氏集团二公子疑似因不堪债务重负,于昨日跳海自杀,现已抢救无效身亡。”

“家族破产、婚姻不幸,简辞轻生原因或另有隐情,婚变传闻独家内幕!”

虽然作为艺人时,简辞糊穿地心无人问津,但如果论众人喜闻乐见的狗血豪门风云,那他绝对是备受瞩目的最佳主角。

看似豪华的葬礼实际上敷衍又匆匆忙忙,宾客满堂,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简辞生前多受欢迎——

小网红以灵堂做背景,用各种姿势自拍;宾客窃窃私语,谈论着落地凤凰不如鸡的笑料:

“之前听说简二少的婚姻有名无实,我还以为是谣言呢,结果今天祁先生居然真没到场。”

“还少爷呢?简家都垮了。放着公子哥不当,反而去倒贴伺候人……难不成早知道简家要破产,所以提前找靠山?”

“没破产也是简家高攀,简辞肯定没想到简家出事后,祁先生会袖手旁观,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年度笑话。”

……

本该肃穆凝重的葬礼只剩滑稽,简辞飘浮在空中,状似随意地双手环胸,心想你们真是不怕我半夜站你们床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葬礼结束,作为名义上配偶的祁修景也最终没有到场。

简辞自嘲一笑,不愧是生意场上杀伐果断又狠厉薄情的祁先生。

最后一面都不见、仅存的体面都不给,让宾客们看尽了他的笑话。

婚后三年,无论是收敛起骄纵性格、装乖讨好,还是无法忍受冷漠而大哭大闹,即便是死亡,都不能换来祁修景一个眼神。

直到简辞死了,更得知更令人咬牙切齿的真相——

祁修景早就另有所爱了,而自己则可能当了整整三年替身。

如果不是昨晚以无人可见的游魂状态回到别墅,他必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一向冷静自持的祁修景随意坐在地上,静静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身旁横七竖八散落着无数酒瓶。

他的脸色苍白而薄唇毫无血色,额前碎发慵懒散落,半遮住俊美锋锐的眉眼。

一向笔挺的衬衣随意解开几颗扣子,隐约可见锁骨和胸膛,整个人显得颓唐低迷。

简辞飘在空中,目瞪口呆看着他。

在两人相识的整整十年里,他从没见过祁修景露出这样失控的一面。

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竟然连翻手云覆手雨的祁先生也无法解决、以至于只能借酒浇愁?

简辞的脑海中忽然划过“死亡”二字,如惊雷乍响照亮漆黑长夜,他顿时紧张而心跳怦然——

会不会是因为我的死讯?

正想着,就见祁修景跌跌撞撞想站起身。

简辞知道他起急了必然头晕,于是下意识迈步上前,想伸手去扶他。

但两人被阴阳相隔,做什么都无济于事,祁修景踉跄一步:“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上。

他却如同感觉不到疼似的,喃喃自语道:“把灯打开……”

声音低哑而略带着轻颤,竟令人恍然有种他在哽咽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

简辞错愕看着,他从想过这个薄情冷漠如坚冰的人竟然也会落泪。

无声的泪水一滴滴砸落在地上,祁修景明显醉了:“他怕黑,这里太黑了……”

周遭死寂一片,每个字都重重落在简辞耳畔。

简辞先是一愣,紧接着骤然意识到什么,心情猛一沉。

自己一向胆子大,死后甚至无所事事拿医院太平间当景点闲逛——

所以“他”是谁?

方才的激动兴奋顿时荡然无存。

简辞攥拳,他想起来了,其实他婚后搬来第二天,就发现夜里廊灯永远是亮着的。

他知道祁修景轻微夜盲,从不敢细想即使祁修景起夜,也不用出房间,又何必打开二楼走廊的灯。

他也不敢想走廊尽头上锁的房间里究竟有什么,而只安慰自己说应该尊重另一半的隐私。

更不敢想祁修景从不离身的那枚玉吊坠,与他气质明显不符的笨拙可爱卡通小狐狸造型,到底是谁送的、有什么特殊含义。

简辞忽然觉得滑稽,那我算什么?

看来即使是坚冰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浪漫,只可惜这深情厚谊一丝一毫都没能施舍给闲杂人等罢。

自己即使花上十年热忱与爱意,也无法让祁修景动容丝毫。

婚后三年不闻不问、冷眼旁观简家破产而置之不理,简辞终于在死后得到了答案——因为祁修景心里早就有了旁人。

思绪回笼,葬礼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环节。

简辞看着自己的躯壳被熊熊烈火吞噬,心想如果还有来世,他一定要和祁修景这狗男人老死不相往来。

不,应该先恶狠狠暴打他一顿,然后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简辞睁开眼睛,没看到奈何桥与孟婆汤,而这忘川河似乎是咖啡味的?

阳光洒满室内,周身被温暖松软的惬意触感包裹住,他发觉自己正躺在舒服的大床上,佣人刚煮好浓郁焦香的咖啡,香气顺着门缝溜了进来。

房间内陈设简洁而缺乏烟火气,这里是他最熟悉却也最陌生的地方——祁修景的房间。

简辞怔住,他发觉自己是被人搂在怀里的。

他随即僵硬而不敢相信地缓缓转过头去看,真是祁修景。

祁修景还在睡,俊美的面容薄凉疏离,比起醒着时,少了些许冷厉慑人的压迫感。

简辞忍不住抬起手,在空中轻轻描画这眉眼。

说到底还是这张脸太祸国殃民,对于从小就是颜控的简某人来说,几乎从第一眼看到少年时的祁修景就沦陷了。

简辞的手空中停住。

他酝酿着深吸一口气,继而毫不犹豫狠狠一脚踹向祁修景!

祁修景本就被简辞糟糕的睡相挤在了床最边缘,这一脚不偏不倚,竟是直接把他从床上踹了下去。

可是他向来浅眠,在简辞脚尖碰到他的瞬间他就醒了。

他的下意识动作干脆又利落,直接就攥住简辞的脚踝,将他一同拽了下去!

简辞猝不及防摔在祁修景怀里,结结实实把祁修景砸的闷哼一声。

不知祁修景有意还是无意,竟双手护住简辞,丝毫没摔着他。

两人连着被子在地上滚作一团,简辞连忙想起身,却发觉不太对劲,好像浑身都是软的。尤其是某处的感觉——像是昨晚做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腰使不上劲,简辞越是挣扎越是被被子紧紧裹住,他这么一动,场面愈发暧昧。

简辞:“……”

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动了。

祁修景只是异常安静,一动不动仰面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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