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孩的嘴角都能挂油瓶了,裴昱瑾笑着抱着他掂了掂哄道,“小叔叔身体不好,抱不动你,三叔抱着你,别把小叔叔压坏了。”
小孩子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听澜,好似是在无声地询问他会吗,自己会把小叔叔压坏吗??
这样可爱的眼神小王爷真是遭不住,几次都想伸手把孩子接过来,但是想到自己这身体最终还是无奈作罢。“过段时日,等小叔叔身子好些了,再抱奕哥儿好不好!”
虽然沈听澜也不知道自己这身体还有没有痊愈的那一天了,可是对于孩子的承诺是提前先许下了。
“好。”奕哥儿老老实实地趴在裴昱瑾的肩上,看着小王爷清脆的应下了,脸上还有着这个年龄段特有的童真,看得沈听澜的唇角也随他一起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三个人就这么一道儿走进了相府,光是瞧着背影都会觉得温馨。
晚上的酒菜是沈听澜提前就去膳房一道一道敲定的,甚至这其中还有一道的掌勺者就是多年不近庖厨的荣氏,她对于小儿子的愧疚很深,所以在小王爷去她那里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他很快就答应了。
当然这一切裴昱瑾皆不知晓就是了,惊喜惊喜,当然是要到临了才能揭开的。
怕晚上不够热闹沈听澜还让人去请了萧昱并其心上人,不过来的倒是只有萧昱一个人,如此也好,毕竟萧昱曾是裴昱瑾之师,算不得外人。
所有的人都落了座仍旧显得冷清,不过有些人天生就是气氛组,在调动全场氛围这件事情上有着极强的天赋,“咱们来行酒令吧,难得大好的日子,一醉方休,不过你不能多饮。”
沈听澜看了一圈在场的人后对着裴昱瑾提出了一个不太成熟的建议,知道少年喜欢热闹,裴相当然不会拒绝,“臣不会多饮,不过殿下最多也只能尝一小杯。”
他的身体不宜饮酒,在这方面小王爷还是自觉的,当然也不会说不。奕哥儿在一旁听着还插了句嘴,小声嚷嚷着,“我也要喝。”
“好,宝贝,到时候给你舔第一口。”沈听澜刮了刮小馋猫的鼻子,笑得开怀。
见自己在乎的人都如此欢乐,裴昱瑾自然也是藏不住笑意的,若是没有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访,想来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修罗场,多半能写到文案名场面,然后这篇文离完结就不远了。
第91章 刀架颈侧
孟衡才刚把席间众人的酒杯满上, 顾管家就进来了,面上还带着些欲言又止的犹豫。
“顾叔,什么事啊, 坐下一起吃吧?”沈听澜看着顾管家也发出了盛情邀请, 年夜饭嘛, 人多热闹,哪里有那么多的身份约束要考虑。
顾叔看了裴昱瑾一眼, 见主子没说话这才开口, “门口的小厮说,迟砚迟大人拜访。”
“迟砚?哪有人除夕夜外出访友的, 书读的不少, 礼数却还是欠佳。”也不怪裴昱瑾心里不爽,良辰美景,本可与心上人月下酌酒, 相看笑颜, 情敌却偏要来插一脚, 这换了谁心情都不会好的。
但沈听澜的想法显然与他不同, 一听到是迟砚来了面上的笑容更是灿烂,大概真的是太久没见了, 他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一位给忘了呢, 这可不正是见家长的好时机吗?
“顾叔, 快将人请进来。”小王爷当即让人多加了一副碗筷, 裴相虽是不愿却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
不多时, 迟砚就提着两坛好酒,几包京中最富盛名的糕点出现在了人前, 向席间诸位都礼数周全地问过好后才对着沈听澜欠身, “除夕夜前来叨扰殿下, 是牧云失礼了,实是因为臣在上京除殿下外再无挚友。”
也是,迟砚刚在京城立足不久,虽然前途光明不乏有上赶着要巴结他的人,但又有多少是出自真心是为了他这个人而来的呢!
即便不能武断的说一个都没有,却也敢断言是寥寥无几的。
沈听澜本就心软见不得这般小可怜,当即就用一种十分怜爱的目光看着他,这种目光看得一旁的裴昱瑾连后槽牙都咬紧了。
“既然是客,那便坐下吧!”虽然裴侯生前后院里就荣氏一位女眷,荣氏是既没机会也不屑于与人争风吃醋,但在某些事情上她还是比儿子要有经验的,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为何而来。
虽然这个年轻人在她看来是挺合眼缘的,但是要来抢她的儿媳妇,那是万万不行的。
“对,快来坐。”小王爷不知道裴昱瑾母子心底的那些想法,只是高兴地招呼人来自己身边坐,等人落座后才又向他重新介绍了在座的迟砚不认识的几位。
该有的寒暄结束后,一切回归正题——行酒令。
这样的一个酒桌小游戏,沈听澜全程是在打酱油,看着剩下的三个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虽然萧昱已经远离了权力的中心,但是谈论起政事来丝毫不逊色于另外二人。
越是看着便越会觉得主角攻受是绝配,小王爷的眼底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落寞。
好,真好!
酒过三巡,沈听澜就拦着不让他们多喝了,好在几人也已尽兴,奕哥儿都开始打哈欠了,荣氏就带着小孩子先回去了,萧昱回去有佳人相伴自然也不会多留。
看着还剩下的两人,沈听澜自觉要给他们腾出空间也借口先回去了,裴昱瑾没有跟上,因为他有话要单独与迟砚说。
等人消失在门前又过了好一会儿,裴昱瑾才放下手中的木筷,“迟大人真是会挑时间也能拿得准殿下的心思,好手段啊!”
裴昱瑾也不想像这样的拈酸吃醋,平白失了风度,可只要是有关沈听澜的事情,总是会让他不由自主地忘记分寸。
不过迟砚就不一样了,他从内到外都不是个君子,自然是不用披上谦和的外皮,“相爷缪赞,咱们,彼此彼此。”
两个读书人若是想要绕弯子只怕是今晚谁都不用睡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裴昱瑾觉得自己现在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同这人说话,当真是用尽了毕生的所有涵养。
迟砚闻言轻笑一声,显然是觉得他这话没什么意思,“相爷何必明知故问呢,下官心悦殿下,自然是想要得到殿下的心,想要与殿下长相厮守,想要……”
话未说完,就听得哐的一声,裴昱瑾揪着这人的衣领,将他狠狠地甩在了门上,“他于你无意。”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仿佛手底下抓着的是什么夙世的仇人。
迟砚因这突如其来的痛意拧了拧眉,但到底没让惊呼声溢出唇畔,他缓了片刻后抬眼对上裴昱瑾那盛满怒意的眸子,挑衅开口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他这样的反问让裴昱瑾无从辩驳,少年从未正面表露他的心意,过往种种皆是推测,做不得数。
大概是看他的气焰黯然了下去,迟砚又补了一句,“即便殿下对我无意却也未必对相爷就有意了。”
都说旁观者清,他们三个局内人兜兜转转,哪里就能真正看得清楚透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