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想看着杯中几近透明的金色酒液,似乎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就在叶奕以为他又要无视自己的“忠言”之时,那人突然转过头,指节叩了叩服务铃,望向了吧台擦拭着高脚杯的酒保。
“您好,请问您需要来点什么?”酒保放下杯子,态度温和地回道。
“你们这度数偏高的酒有哪些?”
酒保望了一下玻璃柜,回道:“度数比较高的有‘golden dream’和‘silver heart’底酒都是伏特加,得有60度,还有稍微低一点的……”
“不用了。”
季想朝他笑了一下:“帮我各来一瓶吧,麻烦了。”
李可唯吃完饭后,与严遥遥一起靠在栏杆上吹了一会海风,之后感觉有点头晕,便先拿着房卡回房了。
虽然是普通等级的客房,但室内空间竟感觉比外面酒店的标准房都大,除了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外,茶几旁的懒人沙发也能卧下来当床睡。
他一进门,在黑暗中便能闻见一股柔和而醇正的香气,开了灯一看,原是电视旁的柜子上放着一尊巴掌大的弥勒佛沉香木雕。
“……这不会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吧,也太有钱了。”
李可唯嘀咕了一声,将行李放下,扯了扯自己被海风吹得咸湿的衣领,打算先去洗个暖和的热水澡放松一下。
直到把脚趾都烫得发红,他才心满意足地裹着浴袍赤脚走了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发梢未干的水珠,一边顺势躺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刷了一会社交软件后,李可唯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开了某软件的搜索栏。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他才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输了几个大字:孕妇四个月要注意什么。
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他又把那“四个月”删删改改,改成了“十八周”。
李可唯认真学习了一下一位博主整理的营养食谱,感觉用手机不太好记,于是又捂着酸疼的腰爬下床,从行李箱中模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来,打算把饮食、衣服、运动等各方面的注意事项整理成一个思维导图。
就在他刚写了几行字时,门外传来了一阵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谁啊?”
李可唯猜想可能是严遥遥有东西忘他这了,于是将身上的浴袍系紧,扶着墙走向了门口。
“您好,请问有人吗——您的朋友喝醉了,我将他送回来……”
谁知门外却传来了一个他从未听过的陌生男人声音,李可唯皱了皱眉,握着门把手的动作顿了顿。
那人见没人开门,便重新清了清嗓子,加快了敲门的频率:
“有人吗,劳烦开一下门——”
李可唯叹了口气,只得拧开了门把手。
“什么事——?”
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站在门口,肩上正吃力地架着另一个烂醉如泥的高大男人,他看见李可唯时面上露出了微微讶异的表情,但片刻便恢复了正常:
“噢……他是我刚才在酒吧一起喝酒的朋友,刚才这兄弟有点喝多了,干了两瓶伏特加下去,我看他醉得都不会喘气了,就先送他回来了。”
叶奕看着面前只穿了浴袍的李可唯,目光从他若隐若现的锁骨扫到了衣服底下那白皙泛红的脚趾,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视线,心里得出了“季想这小子眼光还不错”的结论。
“咳、他说他的房间就在这,1806号房,然后我就送他过来了。”
李可唯有些狐疑地看着眉眼紧闭的季想,视线在那人发白的嘴唇上停留了一会:“真是他亲口和你说的?”
“是啊,就是这个醉鬼说的。”
叶奕面不改色地撒谎,绝口不提他方才让人去查李可唯房间号的事情。
“你不知道他是谁?”李可唯眉头越蹙越深。
叶奕担心再这样下去恐怕会露馅,连忙作出一副吃力的模样:
“酒吧那么暗,都喝成这样了,谁知道谁是谁啊!”
“唉……这家伙还挺沉的,先生你能不能……唉!搭把手!我快扛不动他了!!”
李可唯虽然心中还有疑虑,但感觉也不好让陌生人一直抬着季想,于是便伸出一只手好心地将他半揽了一下。
谁知那醉得不省人事的人仿佛瞬间诞生了身体意识一般,整个人直接软塌塌地倒到了李可唯怀里,脑袋还不偏不倚地靠在他的颈侧的凹陷处。
李可唯:“……”
叶奕见状连忙见好就收,打算深藏功与名:“那我就先走了啊!麻烦您照顾这个兄弟了,他今天喝得酒度数很高,刚刚已经吐过一回了,一会不知道会不会还要吐……”
“……等等!你先别走!你——”
李可唯的身体几乎被季想那大高个给压住了,动弹几步都尤为艰难,见叶奕放下人就要走,急得喊了一声:“我不是他朋友!你先把他弄走!!你帮我去找前台的服务生——”
谁知那陌生的男人听完这句话后,脚底跟抹了油一般,溜得更快了。
大晚上的,李可唯被迎面而来的呼呼海风吹得脑门胀了起来,颈侧那均匀而粗重呼吸仿佛一把敲在他心上的锤子,每一下都狠狠地在那坚硬的外壳上击出新的裂痕来。
“……”
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连拖带拉地把季想给弄进了房间,方才怡人的木香瞬间被一股刺鼻而浓郁的酒味给取代了。
把这“重量级”的家伙给放到了床上,李可唯靠在懒人沙发上歇了一会,望着季想那张蹙着眉的脸,愈发觉得自己今夜不能久留此人。
翻了一会手机联系人,当他发现季想如今身边熟识的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时,便决定还是用座机直接拨电话给酒店的前台。
“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