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在彻底露面之后亚瑟就再没选择过灵体化了,他跟在藤丸立香的身后下了车,以黑色的卫衣替代了身上厚重的铠甲,又十分残忍的顶着藤丸立香期待的目光中拉上了卫衣所带的宽大兜帽,未曾留给另外两人一丝一毫探寻的机会。
这倒并不是说圣杯不允许他露面,在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存在的当下,无论他如何露面,只要不说出确切的答案很少会有人想到他也会是亚瑟王。
他不露面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想面对自己而已。
所幸藤丸立香是一个温柔的孩子,并没有追问下去。
而恰好五条悟那看似轻浮的表面下也有着细心与温柔,之前所做的略显逾越的举动不过也只是在确认他们的危险系数而已。
如果不是他那酷似梅林的一切,亚瑟相信他会更待见这位教师一些。
“进去之后立香先跟我走哦。”五条悟一边拿着钥匙开门,一边同两人嘱咐着,“毕竟我可没有让学生顶着这种粗糙的包扎忍痛睡觉的习惯啊。明天你还要早点起来,我再带你去高专治疗,顺便入学。”
藤丸立香乖乖的跟在后面,倒像是摇着尾巴的小猫,身前站着的是白绒绒介绍自己基地的大猫,身后站着的是尽忠职守的饲养员。
很可惜,大猫前进未半而中道崩殂。
因为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脸严肃的男子。金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挂在鼻尖的眼镜闪烁着危险的反光。
看起来格外严肃的人此时此刻却手拿锅铲,身穿围裙,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五条悟,身后还冒出另一位仿佛摇着尾巴的老虎幼崽一般的少年。
“现在时间是晚上九点三十二。”七海建人说,“算算吧,五条先生,加班费要给多少?”
他的目光瞥过五条悟手里拎着的蛋糕,又看了看身后站着的两个人:“事先声明,不接受蛋糕抵债。另外,先让你后面那个孩子进来。”
20.
金发的男人看起来格外的靠谱,动作流畅的做好了宵夜拿来了医疗箱,将藤丸立香接手了过去处理起来一切。
名为虎杖悠仁的少年也摇摇晃晃蹦跳着过来,笑的开朗勾手揽住藤丸立香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亚瑟靠在窗户边的墙壁上,白金色的眼眸藏在阴影之中染上一层黯淡的黑,漫不经心的扫过不远处坐着的藤丸立香,又轻飘飘的落在了虎杖悠仁的身上。
“在看什么呢?”五条悟搬着板凳凑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两块切好的蛋糕,把其中一块朝着亚瑟递了过去,“能吃吗?”
亚瑟的兜帽微微动了动,这才抬起手接了过去:“谢谢。”
“果然——,比起式神,saber更像是一个活着的人。”五条悟笑着说。
亚瑟没有接话,目光轻飘飘的扫过五条悟又收了回来。
“车上的试探就是为了那孩子吧。”
五条悟早已经换下了之前的眼罩,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墨镜。墨镜未曾严丝合缝的遮盖住他的面容,以至于自罅隙露出的眼眸透出苍蓝的色泽。
他眯着眼看着亚瑟:“saber也看出来了吧?那孩子身上现在住着一个脾气不小的家伙。”
甜腻的蛋糕入口渲染到口腔的每一处,亚瑟面不改色:“要帮忙解决掉吗?”
当做照顾他那位年幼御主的报酬。
五条悟起先是一顿,而后叼着叉子低头笑了起来,颤抖着肩膀以至于墨镜都滑下了一些,露出蓝眸中被填满的玩味。
“不用哦,因为我还是觉得一网打尽会更好。”五条悟说,“但是saber,你真的是一个出乎意料有趣的存在啊。”
21.
五条悟走后,虎杖悠仁还在同藤丸立香说着话。亚瑟漫不经心的吃着蛋糕,却在叉子埋没进白色的奶油之中后顿住了动作。
有一道目光,□□裸的扫荡而来,极富侵略感的锁在了他的身上。
亚瑟顺着目光慢慢转过了头去,看见的却是属于虎杖悠仁的侧脸于灯光的暗处裂开纹路蔓延出一只眼来。
那是一只猩红的眼,如同最深沉的血所侵染出来的模样,翻转着目光自远处而来,裹挟着最张扬的恶意毫不掩饰的落在了孤身一人仍旧留在窗边里的亚瑟身上。
高傲、张扬、轻蔑。
诅咒之王发出最可笑的嘲弄,亮出了属于野兽的利齿。
然而伴随着蛋糕被轻轻的放在窗沿上,亚瑟的唇角却在这一刻突兀的勾起来一些,自无数恶意的泥泞裹缠之中,白皙的指尖探出抚上兜帽的一角微微上拉。
一缕浅淡的碎金自昏暗的角落展现而来,那只微微展露的眼眸镀上一层冷色的调子。居高临下探来的目光落的轻飘,仿若对上的不过只是一只乱吠的野狗而已。
这种逾越的冒犯和挑衅,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让暴戾的诅咒之王发怒。
他只是抬着那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亚瑟,于无数尸骸之上端坐而起,自低笑蔓延成响彻的狂笑,战栗着身躯发出满足的赞许。
不列颠的红龙总是在学着如何去成为一个人。他的伪装早已出神入化,哪怕是最厉害的眼睛都无法窥探他的破绽。
然而例外却有一种。
凶恶的野兽总能自那双似人的眼眸之下,找到同类的竖瞳。
22.
“嗨嗨,这里是魔法少女☆梅莉酱的直播间哦——,没错☆,我已经完美落地了,自己也安安全全的哦!”
偏僻的小巷之中,有白色的衣摆在隐隐约约的浮现。
纯白的梦魇自阿瓦隆的高塔落下目光,飘落的花瓣吹落于这个世界之中,化作了他的分身。
此时此刻他正轻轻的举起自己法杖的另一端,让投影魔法能够更好的将他覆盖,将自己这边所在的一切都呈现于迦勒底的眼中。
“麻烦梅林酱啦。”少女清朗的声音自那端传来,带着十足的感激,“果然这件事情只有最厉害的梅林才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