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礼指了指书坊:“本相觉得书坊的掌柜和伙计都需要审一审,但别用刑,如果他们口径一致没有疑点,便放了他们。”
“是。”
京兆尹带着四个刺客的尸体和书坊一干人等回府审案去了,晏礼重新踏进书坊,找到了那本慌乱之中被人丢在地上的将军谱。
那四个刺客的功夫不高,如今看来,幕后之人显然是想用朱颜来算计他,只可惜他身边正好有一个了解此毒的容珏。
晏礼寻了一处隐蔽地方,吹口哨唤来隐卫:“找人去仙州,查一种名为‘朱颜’的毒,再查一查去年失火的红袖阁是否有一个名叫赤琉的女子。”
暗卫领命而去,晏礼翻开将军谱。
今日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又是刺客又是朱颜的,真真假假,都在刻意向他彰显着此书的重要性。
【咦,玉面大将军王,这明显是一个化名吧。】系统飘在晏礼手边,【战无不胜,忠肝义胆,以一当十,烈火燎原……什么意思呀?】
晏礼思索了一下:“应当是说这位玉面大将军王战无不胜,还曾经用火打了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
【这不是北祁的将军吧?咱们来到这里十二年了,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一个将军呀。】
晏礼翻了一页:“在古代这个没有网络的世界,抹杀一个人的存在,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一个人存在过,总会留下痕迹。”
系统继续往下看:【藤甲将军,这个我知道,漠北的藤甲军嘛!他们身上的藤甲都是用一种特殊的药浸泡过的,刀枪不入。】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进晏礼的脑海。
藤甲军,火攻……
晏礼合上书:“回府,看看小男宠怎么样了。”
容珏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他还不至于被几个刺客吓病了。
张太医揖了一礼:“大人,公子并无大碍,待下官开一副安神的药给公子服下。”
“有劳张大人了。”
张太医一边开药一边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心里对“左相大人对府上男宠一见倾心”这个流言又信了几分。
“既然你无碍,咱们下午再出去逛逛。”晏礼倒了一杯茶给容珏。
容珏疑惑道:“下午?大人可有何要紧之事?”
晏礼叹口气:“今日我遇刺之事不久便会传到陛下耳中,之后陛下一定会将我严加看管起来,到时候我就变成笼中鸟了。”
容珏沉默片刻:“陛下对大人真好。”
晏礼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伤心事,连忙换了一个话题。毕竟容珏和绯烟自幼父母双亡,姐弟二人相依为命长大。
下午的时候,晏礼带着容珏继续逛京城。
西街比东街更热闹一些,这里有着京城最知名的酒楼玉斋、茶楼绣阁。
上午那位大娘口中的碧玉斋便是其中一座精致玲珑的小楼,墨色牌匾上书“碧玉斋”三个大字,字体是别具一格的花篆体。
牌匾两侧挂着八盏莲花样式的灯笼,灯笼之间以白玉刻成的莲花相连,纱幔垂垂而下。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广袖的男子,见到晏礼和容珏便伸出手。
晏礼:……
白衣男子故意伸手拂过晏礼的面颊:“小郎君好生俊俏。”
晏礼用折扇架住他的手:“这里确实是玉铺?”
白衣男子收回手,朝两人揖了一礼:“对不住对不住,这里确实是玉铺,只是在下看见貌美小郎君就想逗弄一番,还请二位顾客宽恕。”
晏礼摆手:“无妨。”扭头瞧见容珏板着脸,晏礼一乐:“你可以逗弄他。”
容珏:……
另一个身着蓝色广袖的男子微笑道:“二位顾客,请入内。”
碧玉宅的掌柜是一名看不出年纪,美艳丰腴的女子。她迎上前,声音娇柔又明朗:“我这破玉石铺子开了半月了,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出尘的两位客人,那些玉坠子定然兴奋极了。”
系统恍然大悟:【原来是新开的呀,我就说他们怎么不认识宿主呢。】
女掌柜吩咐那名穿着蓝色广袖的男子:“蓝衣,你去将那一个血玉坠子取出来,给二位客人瞧瞧。”
片刻过后,蓝衣取来一个雕花锦盒,锦盒里躺着一枚血玉刻成的扇坠。
女掌柜拿起扇坠凑到烛台前,整个坠子被火光照映的晶莹剔透,和暖润泽。女掌柜又拿起坠子晃了晃,坠子里竟隐隐有血色流动。
晏礼自小在皇宫长大,见过无数奇珍异宝,自然是识货的:“掌柜的,你这坠子我们要了。”
女掌柜笑眯眯比了一个“一”的手势。
晏礼挑眉:“一百金?”
女掌柜爽朗一笑:“公子识货!一百两黄金,我再送公子几盒胭脂。放眼整个京城,没有哪个胭脂铺子的胭脂能及得上我这里的。”
蓝衣取来胭脂,女掌柜打开,一股清艳的香气扑鼻而来。她将胭脂递到晏礼和容珏面前:“公子你瞧,这小红春今日格外的红,定是二位公子踏足碧玉斋的缘故。”
蓝衣犹疑道:“夫人,我怎么瞧着这胭脂并没有变得更红?”
女掌柜确信:“万物有灵。”
容珏的目光移到晏礼唇畔。
北祁左相大人的唇像被露珠浸润的花瓣,又红又软,这胭脂倒也勉强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