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他有些犹豫地开口,“您是不是……”
沈还对上他的目光,半晌后面露敬佩:“章先生真不愧是公认的识人之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发现了我的变化。”
“你……”章先生激动地站了起来,却又在沈还暗示的目光中压下心中的激荡,坐下来小声问,“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沈还轻笑了一声:“大概,两个小时之前吧。”
两个小时之前,正是沈还在街上救了纪放,两人一起摔倒的时候。
“是因为……”章先生做了个后脑勺撞击的动作。
“大概是。刚才摔倒在地的时候,突然感觉脑子一热,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我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那真是太好了。”章先生看起来极为高兴,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了,你两小时前就恢复了记忆,怎么不告诉纪先生?”高兴过后,他突然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你们之间……难道真有什么过节?”
沈还摇了摇头:“哪有什么过节,只是他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章先生不明就里,却又不好打听人家的隐私,只好把好奇心强行压了下去。
“对了,说到纪放,今天下午的事情很可疑。”
沈还皱了皱眉:“我一直以为这几天的事故都是针对我而来,那天那个玩滑板的人之所以去袭击纪放,是为了把我引出来,但现在回想起来,事实可能并非如此。”
章先生在这些事情上经验老到,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回过味来:“这么说,你是觉得,这两次袭击其实都是针对的纪先生?”
他皱起了眉:“可他们怎么知道纪先生会到这里来找你?”
“沈世斌、沈浩瀛那两个疯子,不能用常理来度量。”沈还的眼中射出锐利的光,“为了把我从集团踢出去,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但是,”沈还的手指在沙发上轻敲两下,“这样的话,我的计划就要有所变动了。”
“章先生,”他抬起头来,“这两天,有些事情,辛苦你配合一下。”
那天晚上,纪放一直睡得不踏实。
明日即将到来的别离让他辗转反侧,却又不敢去打扰沈还。
而沈还似乎和章先生聊到了很晚,纪放听到隔壁的门响了一声,接着是浴室里隐约的水声。
纪放迷迷糊糊地听着隔壁的声音,慢慢陷入了浅浅的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听到隔壁“砰”地响了一声,似乎有人摔倒。
一秒钟后,纪放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推开连通两侧的小门。
“沈还!”他叫了一声,立刻奔向摔倒在床边地毯上的男人。
他跪在沈还旁,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沈哥,你,是焦虑症犯了吗?”
沈还低着头,忍过一轮不自觉的战栗,急促地喘了两口气,艰难地挤出声音:“没事,药……”
“药……”纪放环顾房间,沈还当初放在麦金利山下的行李,章先生已经帮他找了回来。
“好,你忍一下!”纪放奔向沈还的行李箱,熟门熟路地从内侧的夹层里找到镇定药剂,又倒了半杯水,来到沈还身侧。
看着他吞下药片,纪放轻轻地扶着他,将男人颤抖的身体揽在怀里。
沈还枕在他的肩窝里,小声地急促呼吸。
熟悉的松木气息包裹而来,心中的酸涩却直直上冲,纪放抽了抽鼻子,把人揽得更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