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潋僵直了身子,醉酒方醒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想不出个对策。
好在赵赫先觉得不舒服,夹紧双腿滚去床里侧继续睡,顾潋这才急匆匆逃下床。
“顾丞醒了?咱们皇上呢?”王德忠迎上来,偏头看了眼内殿。
顾潋难得红了一张脸,把门关严了才说话,“皇上还睡着,不必喊醒,什么时辰了?”
“都已二更了。”
二更?居然睡了这么久。
“可还有吃食?”
王德忠点头,“有的,有的,小厨房里备着饭菜,还有顾丞的药,也煎好了温着呢。”
“嗯,端来吧。”顾潋裹紧外袍,压不住喉间痒意,跑去外间咳嗽了一阵,咳完了,他瞅了眼院子里的梅树,这几日天气渐渐转暖,积雪消融,梅花也要开过头了。
吃了些东西垫过肚子,顾潋把药一口气喝下,想着今晚再回梧华宫少不了一顿折腾,于是决定干脆住在招英殿。
“王总管,还有干净褥子么,给我拿一条吧。”
王德忠眨眨眼,不明所以问道:“顾丞要干净褥子做什么?今早刚换的,头一回睡,干净着呢。”
顾潋答:“还是拿一条吧,皇上……皇上夜里有些精神。”
“哎呦!您说说这!”王德忠吩咐小太监赶紧去拿褥子,转过头来又开始忧虑,“顾丞,您说,这不举是病,这老是举,它是不是也不行啊,这总得想想办法不是?”
听出王德忠话里的意思,顾潋含糊“嗯”了一声,抱着褥子转身进殿。
赵赫还睡着,顾潋躺在外侧,开始想办法。
能想到的办法无非只有那一个。
他转向赵赫那边,伸出右手,挑开赵赫被褥的边缝,慢慢朝里伸。
被子下充斥着一具健康身躯散发的热气,顾潋冰凉的手先停在被褥上温了会儿才敢贴过去,饶是这样,还是把赵赫给冰醒了。
“嘶——”赵赫翻身起来,裹紧衣裳瞪着顾潋,一脸惊恐,“你、你要对朕做什么?”
顾潋目光下移,看见赵赫那里已经下去了,他又仔细看了片刻,裤子还是干的。
他缓缓收回手,撒了个谎,“臣想暖手来着……”
闻言,赵赫瞅了眼顾潋那头单薄的被子,把自己的被子往那边一丢,两个人同盖一床。
紧接着,顾潋双手落入一处温暖的地方,他定睛一瞧,赵赫正捧着他的手往自己怀里塞去。
顾潋抽动一下,又被死死拽回去,赵赫不悦道:“不是说冷吗?动什么动,朕都要冰死了,今日你喝醉了沉得像只猪,还是朕把你抱回来的,明日你若是还要朕背书,那就太对不起朕了。”
顾潋:“……”
“那明日不用背了,将赋华录读熟吧。”
赵赫撇嘴,却也不敢说什么。
顾潋精神差,又刚刚喝了药,沾了枕头就睡,双手一直窝在赵赫怀里没拿出来过。
刚过三更,床头传来一声猫叫,赵赫睁眼看去,一只胖乎乎的黄花白轻巧跳上床,踩着两人的被子来回走了两圈。
赵赫把猫赶到床尾,低声警告:“莫出声,把人吵醒了怎么办?”
黄花白像是听懂了,在床尾找了个好位置,把自己团成一团睡去。
赵赫重新躺回去,下意识摸了摸顾潋的额头,手收至一半时,又起了旁的心思,转手捏了捏顾潋的耳垂,小声嘟囔了一句。
“竟敢怀疑朕不举,还敢叫太医来,不叫你瞧瞧,你都不知道朕有多厉害。”
转天,招英殿外,七八个小太监齐齐跪在地上,死死低着脑袋,愣是不敢直视天颜。
他们的天颜也跪坐在地上,抱着顾潋的大腿不撒手。
“顾潋!朕也要出去玩!”
收不回腿,顾潋只好去掰赵赫的手指头,“皇上,今日绝不能再随臣出宫了,皇上放手。”
“朕要出去玩!为什么你能出去玩,不叫朕出去?”赵赫开始撒泼耍赖,“你不叫朕出去玩,朕就不背书不抄字不学习了!”
顾潋挣累了,任由他抓着,重重叹了口气,“臣出宫是有事要做,带着皇上并不方便,而且皇上昨日答应臣的,今日要将赋华录熟读。”
“朕出去也能读!你去做事就好,朕就看看!”
这时王德忠突然抹了眼泪,冲顾潋劝道:“顾丞,咱们皇上自小养在宫里,从未出去过,这宫城虽大,却不及外头万分之一缭眼,不如就带皇上出去瞧瞧,就只是瞧瞧也好。”
顾潋没办法,只好妥协,“王总管,还是叫御骑军暗中跟着吧。”
赵赫一骨碌爬起来,自己拍去腿上滚的尘土,来不及回去换衣服,一头钻进马车里,生怕顾潋丢下他。
“顾洋,去取一件皇上的常服来。”
顾潋吩咐道,也跟着钻进马车,却见赵赫已经把自己脱得只剩一身中衣。
“皇上,天气凉,不要在外头随便脱衣裳。”
“你以为朕是你?朕才不冷。”
顾潋看了眼赵赫,又看了眼自己还穿着的兔毛披风,心道这一天两碗药全白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