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朕已知悉。

又过几日,薛良返乡,顾潋特意将赵赫安排去看皮影戏,自己则偷偷出了宫。

西郊城外,顾潋将手里的木匣子递上,“这匣子里是先帝手书《进忠歌》,太傅留个念想,此去山河阻障,再难见期,望珍重。”

薛良蓦然红了眼眶,郑重接过,同顾潋致礼告别。

“顾丞,珍重!”

顾潋在原地站定,目送长队离开,直至最后一辆马车出了视线才转过身来。

顾洋将轿帘掀起,“少爷?回宫?”

“嗯,回吧。”

走至半路,顾潋闻到一阵芝麻香气,突然出声喊顾洋:“可是到了状元楼?”

“是,少爷,要买些烧饼带回去吗?”

“不必,我下去吃吧,好久没听百晓生说书了。”

两人上了二层雅间坐定,店小二上了顾潋爱吃的芝麻烧饼,又添了一壶热茶,顾潋刚啜一口,便听见楼下一声拍板。

“今日我们就来讲讲,这江湖中最神秘的凌霄阁主——万凌霄!”

顾潋端茶的手一顿,心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百晓生今日居然拿万凌霄当下酒菜。

“京城有言——‘潋滟别帆去,莫乘岚风追’,人人皆知这句诗赞的是顾潋顾丞相,而鲜少有人知道这诗还有后半句,‘纵有千重隘,凌霄可成蔚’,其中凌霄二字,指的便是凌霄阁主,万凌霄。”

“传闻凌霄阁建于雪山之巅,传闻阁中人人以凌霄花蒙面,互不袒露身份,又传闻这万凌霄来无影去无踪,连见过他的人都少之又少……”

顾潋听得津津有味,茶盏一直举在手里,连顾洋出去都没察觉到。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阴风,顾潋反应极快,将茶盏朝那处一丢,立马站至墙边,袖中的指刀还未掏出,便被一只手死死按在墙上。

来人从顾潋身后附上,凑至他耳边。

“顾潋,本世子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顾潋卸了浑身力气,任由来人将他制住。

“宁世子,未有进京文书,私自进京乃是大罪。”

“什么大罪?”赵宁嗤笑一声,“谁能管得了本世子?本世子就要回来,本世子不光回来了,还要干些别的。”

“赵宁……”顾潋喊了他大名,“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赵宁自问自答,“我想做什么早就告诉过你了,你不应,说什么阴阳交合才是正统,结果呢?你转头就嫁给那个傻子,我马不停蹄日夜不歇从南疆跑回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他似乎是气急了,说出口的话越来越过分。

“那傻子碰过你没有?他碰了你何处?他知道什么叫鱼水之欢床笫之乐吗?他知道怎么让你快活吗?”

顾潋攒了些力气,猛地挣开赵宁的桎梏,转身盯着他。

而赵宁闷哼一声,在顾潋的注视中缓缓拉开衣襟,露出浸着血迹的绷带。

“顾潋,你当真舍得?竟然找人在半路对我下死手。”

顾潋看着赵宁胸口上的伤,眼神忽闪片刻。

他并未派人半路上拦截刺杀赵宁,对赵宁出手的人是谁,与在大婚那天出手的是同一伙人吗?

赵宁突然凑近,眼睛跗骨般沿着他的脖颈打量一遍。

“很好,我最讨厌我喜欢的东西上留下别人的印子。”

顾潋忽视赵宁的话,朝旁边走了两步,拉开同赵宁的距离,“宁世子若想进京,最好现在退至城外,先递张折子进宫,得允了再来。”

“顾潋,该走的折子本世子会走……”赵宁把衣服整理好,恢复了人模狗样,“只是一别多年未见你,本世子实在是想得心痒难耐,你送的玉佩都快叫本世子捻薄了。”

顾潋垂眸,刚好看见赵宁腰间挂着的玉佩。

他同赵宁同岁,年少时算作比较要好的同窗,两人脾性相投谈得来,很是互相欣赏过一阵,也互赠过不少东西。

只不过久而久之,赵宁对他生了旁的心思,刚巧那时他还年轻,不懂怎么圆滑拒绝,只得匆匆逃避。

“那我便在宫中等世子的折子,皇上同世子多年未见,想必会在宫中设宴,到时我会陪皇上一起。”

这话是提醒赵宁,他如今不仅仅是顾潋,还是赵赫的皇后。

赵宁盯着顾潋看了许久。

“顾潋,你好狠的心。”

顾潋神色不变,“宁世子回吧。”

这时,底下的百晓生突然抬高声音,语气激动,手里醒木“啪”地一声落在案几上。

“这万凌霄身长足足九尺,端的是英俊伟岸,听闻有江上舶女见过万凌霄真容,简直是风姿特秀爽朗清举,比起我们顾丞那也是不遑多让——”

话音未落,一道红绸缎破门而入,先是在赵宁后背重重击打一下,一来一回间,竟直接将顾潋卷至屋外,待赵宁追出来时,已然不见人影。

顾潋被红绸缎兜头裹住,看不见外头什么情况,只知道他正被人扛在肩上。

将他带出那人一声不吭,直到推门进了一处房间,才将他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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