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一查凌霄阁突然出现在京城的缘由,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赵宁,况且……况且他能察觉到凌霄阁对他并无恶意。
回到宫里时,耍皮影戏的已经走了,顾潋去招英殿找赵赫,被王德忠拦在外头。
“顾丞,咱们皇上睡下了。”
顾潋看了看西沉的日头,好奇道:“这才什么时辰,皇上怎么现在就睡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哎呦。”王德忠皱起脸,“今日那皮影戏演的是邹绣为祁王挡剑香消玉陨,皇上看懂了,哭了半个时辰呢,哭累了便睡着了。”
邹绣挡剑?
“睡了多久?”顾潋问。
王德忠掐算了一下,“得有三四个时辰了吧。”
“去拿些点心来,皇上睡这么久没醒,肯定要饿了,我进去瞧瞧。”
顾潋端着点心进去时,赵赫刚醒,他翻身起来,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
顾潋走过去,把人牵到凳子上坐好,“皇上,可是饿了?吃点心吧。”
赵赫闷闷不乐咬了一口酥饼,觉得好吃,于是拿起一块塞到顾潋手中。
“顾丞也吃。”
顾潋的确饿了,便跟赵赫并肩吃饼,两个人一声不吭,没过一会儿,一盘饼居然吃了个精光。
赵赫没吃饱,趴到盘子里舔酥饼上掉下来的饼渣。
堂堂一朝天子哪能做这种无视礼仪之事?顾潋一把揪住赵赫的衣领,把人拽开。
“皇上,这些别吃了。”
他正要起身去找王德忠再拿一盘,就被赵赫一把握住了手腕。
“皇上?”顾潋一怔。
只见赵赫盯着他的手掌看了会儿,慢慢凑过脑袋去,伸出舌尖沿着掌心的纹路仔细舔舐。
难耐的痒意在舌尖碰触的地方蔓延,被蚂蚁啃咬一般,沿着手臂一路袭上肩头。
作乱的舌头从掌心舔到腕骨,又从腕骨沿着拇指回来,一下一下,认真着迷,将顾潋手心中的饼渣舔了个干干净净。
“皇上——”顾潋挣了一下,却被握得更紧,直到赵赫津津有味将他的指尖也吞入唇缝之间,顾潋惊觉自己有了不正常的反应,一把挣开赵赫的手,匆匆跑出去。
“王德忠!”他将手握拳,藏在宽大的衣袖中,掌心的口水还未完全干燥,沾着赵赫舌尖的湿度和热度,顾潋好似整个人都被按在沸水中煎熬。
“王德忠,再、再去取一盘酥饼来,皇上没吃饱。”
王德忠没做他想,转身去拿酥饼,顾潋则匆匆去了偏殿,随意找了盆凉水,将手放进盆子里泡着。
冰凉刺骨的水把顾潋接近融化的身体拯救回来,等身上的反应渐渐消退,他才思考起方才赵赫的动作与神情。
虽然知道赵赫只是为了那几口饼渣,但这样的举动对于两个成年人来说也太过暧昧。
“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啊!快宣太医!”外面传来王德忠惊慌失措的喊声,顾潋“唰”地收回手,来不及找布巾擦一擦手,便提着袍子小跑出去。
“怎么了?”
“顾丞!顾丞您快看看皇上!您看他这是怎么了?”
顾潋定睛一看,赵赫还坐在桌子跟前,手里举着咬了一半的酥饼,可整张嘴却变了个样,像是叫蜂蛰了一般,肿得老高。
“顾潋!你是不是有毒!”
赵赫眼含泪水,嘴唇蠕动一番,说话十分费劲。
顾潋也吓了一跳,“可是招英殿哪里有蜂巢?”
王德忠边哭边喊:“哪有啊!从招英殿建成起就没这东西。”
太医来的很快,简单检查一番,“嘶”了一声,“皇上这……像是中毒啊。”
殿中人皆是色变,顾潋问道:“可知是什么毒?如何能解?”
“不不不。”太医频频摇头,“并非是什么毒药,依臣看,倒像是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德忠道:“皇上几乎睡了一天,就吃了几口酥饼,上哪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顾潋突然想起什么,朝自己手腕看了眼,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递过去,“劳烦王太医,瞧一眼是不是这东西?”
太医接过去闻了一下便有了断定,“就是这个,这药可活血消瘀,因为加了蜂毒蛇毒,所以见效极快,只是……皇上怎么给吃进了嘴里去?”
自然是方才舔他手腕时吃进去的……
顾潋脸色不变,向二人解释道:“今天不小心碰伤了手,用了这药,给皇上喂酥饼时并未注意……王太医,你看看该给皇上用什么药,赶紧用上。”
“是,是。”太医下去,很快便捣了些草药来敷在赵赫嘴唇上。
“明日之前能否消肿?”顾潋问道。
明天赵宁要进宫,晚上还要设宴,总不能让赵赫顶着一张肿胀的嘴去见赵宁吧?
“今晚睡一觉便好了,顾丞放心。”
“好。”顾潋稍稍放心,叮嘱王德忠夜里多注意,便带顾洋回了梧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