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薄一点的毛巾将鸡蛋裹好, 江钦程仰面朝上躺在沙发上,路骐一手按住他的头发,一手拿着鸡蛋在他额头青肿部位轻轻滚。
淡淡的眉头蹙起,声音里带着心疼:“烫不烫呀?”
“不烫,刚刚好。”江钦程回。
“痛不痛?”路骐又问。
“一点点,我没有骐骐那么怕痛。”江钦程回。
路骐撇嘴巴,哼了一声:“因为你的皮更厚。”
江钦程没反驳:“对,骐骐皮嫩。”
“你怎么撞到的?”路骐问。
江钦程给他描述自己从床上翻起来,注意力全放在电话里,往外冲时一头撞上门框的场景。
路骐沉默了几秒,居高临下盯着哥哥,在他头上拍了一下,提高声音抱怨:“你怎么这么会骗人?明明在家里睡觉,骗我说在外面买东西。”
“我怕骐骐不等我。”江钦程抬手抓住脑袋上把他拍疼的手。
“我去都去了怎么会不等你。”路骐扭捏地说了一句,眨眨眼睛,鼓着脸道歉:“我不是故意凶你害你撞上门的,因为当时太冷了,门口那个人态度可差。”
“我知道,不怪骐骐。”江钦程捏了捏他的手,不知道小卷毛的手怎么会这么软,手心手背都是软嫩的热乎肉。
路骐手里抓着哥哥的手指和他的头发玩,另一只手没停下,匀速滚动,继续小声聊天:“你昨天生病发烧,今天撞到脑袋,可太倒霉了,人一倒霉起来很容易一连串不好的事情接着发生,我听她们把这种情况叫做‘水逆’。”
“不倒霉啊。”江钦程却笑了一下:“这两天是我最幸运的日子,发生了一件大好事,要好好记下来。”
“生病和受伤还幸运?你撞傻啦?”路骐懵懵地问。
江钦程没说话。
蓝眼睛里盛着一汪温柔水光。
骐骐是他最大的幸运。
路骐反应了几秒,明白他嘴里的“好事”指什么,耳朵尖悄咪爬上点红:“唔好吧。”
两只鸡蛋换着滚了十几分钟,江钦程额头伤处和周围皮肤都被滚得热乎乎,表面看不出效果,但肿胀确实缓解了很多。
路骐不放心,又从药箱里找云南白药喷雾喷了喷,然后洗好手坐在地上剥鸡蛋。
粒粒皆辛苦,不能浪费。
凉了的鸡蛋没有热鸡蛋好剥,他用浅浅的指甲一点点抠蛋壳,满脸认真。
江钦程起身,下了沙发坐旁边观摩剥鸡蛋。
小卷毛的手很白,跟鸡蛋几乎没有色差,曲起来的关节处有点淡淡的粉,十根手指圆润细嫩,看起来可爱极了。
视线从指尖、手背沿手臂上移,看向同样白,像剥了壳鸡蛋似的脸颊。
江钦程屏住呼吸,趁小卷毛剥得专注,凑近亲了一下。
路骐却立马感觉到了。
“干嘛?”他偏头,白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红,被一层热气包裹。
从剥了壳的鸡蛋变成先前刚出锅时热乎乎的鸡蛋。
“不要偷亲我。”路骐脸红红地要求。
“骐骐好看,所以才想亲一下,不可以亲吗?”江钦程一脸认真地问。
路骐更加不好意思,连带脖颈和耳朵都开始发热,小鹿似的眼睛漂移往别处看,弱弱声明:“可以亲,但不可以偷亲,要先跟我讲。”
“跟骐骐谈恋爱规矩真多。”江钦程抱怨了一句,点头道:“我知道了。”
分食完鸡蛋,两人分别洗漱好后上床。
今天没等江钦程要求,路骐自觉往哥哥怀里滚,拉他的胳膊当枕头。
他喜欢抱着哥哥睡觉。
暖和,有结实的肌肉枕头,而且有脚搭子。
比一个人睡舒服很多。
现在不用躲着玩手机或者担心太亲密,可以安安心心享受。
刚洗澡时摘下来了一会的玉石又变得冰凉,触感很清晰地挨着胸口,离心脏很近,随心跳在皮肤上摩挲。
熄了灯,黑暗里路骐好奇问:“江钦程,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那些?”
哥哥生了一晚上病,今天白天也有课,哪里来的时间筹划告白呢?之前陈梦告白,道具就鲜花和蜡烛,几人还一块谋划了两天呢。
江钦程想了想,一五一十回答:“餐厅真是学做菜时发现的,有提前预定,钢琴不需要练习,那首曲子我很熟,星星从那回你说喜欢就开始折,相册在我手机里有备份,项链也早就准备好了,花是今天下午现买的。”
三言两语描述完,听着轻巧,但实际上却是花了一番功夫。
快速准备那些东西以及和餐厅沟通,担心工作人员配合不到位,担心熄灯不及时被发现,担心照片不能正常播放,担心钢琴掉链子……最担心小卷毛没赴约,以及……不接受。
但还好,一切顺利完成。
小卷毛此刻乖乖地躺在他怀里。
所以一点也不倒霉,今天简直幸运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