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骐骐对不起,我错了,我们先进屋好不好?”江钦程把人带进屋,扯纸巾给他擦眼泪擤鼻涕。
擦完,眼睛周围和鼻子更加红。
像是被欺负惨了。
路骐哀怨地看他,声音还没缓过来,仍带着哭腔:“你什么时候离开教室的?不知道发生的……事吗?”
“你走了没一会我就走了,什么事?”江钦程奇怪问。
路骐吸吸鼻子,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将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消息给他看。
囫囵看完,江钦程心里涌上一阵后怕,凝了凝神问:“骐骐以为被砸的是我,所以回了一趟学校吗?”
“打电话也不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差点撞电线杆上……教学楼下面围着一圈人,还有血……楼上亮着灯,我跑上去也没找见你。”
路骐抽噎着给他描述片刻前的惊心动魄:“我差点就去医院了,有个同学拍到了抬上担架时的脸,我看见了才确定不是你。但是又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打车回来司机收了我三十块钱,说晚上加价,呜呜骗学生!”
“对不起对不起……”
江钦程心里像有把尖刀在绞,近些天的无端揣测一散而空,被眼前哭哭搭搭控诉的人填满,鼓鼓涨涨。
“下回再也不跟骐骐分开走了,不让骐骐一个人走。”他保证。
路骐坐在哥哥身上,手紧紧环抱脖子:“都怪你!今天莫名其妙跟我生气。”
“对怪我,是我不好。”江钦程拍他的背安抚,轻声哄:“骐骐去洗个脸好不好?哭成小花猫了。”
“等等呀!”路骐黏乎乎地撒娇:“抱一会。”
“抱着呢。”江钦程收紧手臂。
路骐贴着哥哥的脸,感受到他皮肤的热度,脉搏的跳动,熟悉的气味。
这些压下了他心里的慌乱,情绪一点点平复。
哥哥的侧脸很好看,像按照黄金比例打造的雕塑,唇形饱满鼻梁挺翘,再往上,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发脾气时冰冰冷冷,笑看他时则会化成一滩温柔的水光。
看了会,路骐抬手摸,长睫毛痒痒地扫在指腹。痒意沿着手指尖的血管血管脉络爬进心里。
路骐挪动脑袋,湿润的嘴巴贴上哥哥紧致的下颌。
含住哥哥饱满的唇瓣。
心里最后一点不安也消散殆尽,哥哥的一切,都是让他安心的秘密武器。
江钦程垂下视线,因为隔得近,眼前的脸被放得很大,有点重影,但不妨碍他勾勒出乖巧闭眼的轮廓。
打湿的睫毛粘成几簇,显得更黑更浓密,可爱地往上翘。
哭过的鼻头有些凉,嘴唇却热热的,沾满眼泪的咸味儿。
洗漱好,两人躺在床上,脑袋凑一块看群里消息和学校论坛。
论坛上一条消息都搜不到,应该是学校删帖了,群里也只剩零星讨论。
东一句西一句,细碎的八卦拼凑不出完整信息,说什么的都有。
学业压力,情伤,网上贷款……
那个男生讨论的也很多,甚至被传成了负心汉男友,活该被砸。
其中夹杂着一条好消息,由于有缓冲,女生没死成,男生也伤得不重,跟车的同学发言说在车上还聊天来着。
不知道真假,路骐拧着眉祈祷:“希望他们都没事。”
“一定会的,骐骐别看了,等会该做噩梦了。”江钦程安慰地拍拍背,把他哄睡着。
路骐确实做噩梦了,眉头紧皱,嘴里时不时发出呓语。
江钦程凑近听,听清楚他在反复叫“哥哥”和“江钦程”。
又是一个有太阳的冬日早晨。
天色刚亮,暖黄光线透过窗帘照进来,铺满房间和大床。
床上熟睡的两人贴得严丝合缝,路骐紧紧抱着身边的人,甚至把自己勒得喘不过气来,然后下意识松开一点呼吸几口气,又重新抱紧。
一晚上重复了很多次,江钦程被他闹得半睡半醒,脑子晕乎乎。
他一手抱着怀里的人,一手拿手机看,看到辅导员凌晨在班群里发了通知,昨晚的两个人都脱离生命危险,禁止学生们私下传播谣言,被发现要受处分。
放下手机,江钦程嘴角勾出微笑,在柔软的卷发上亲。味道这么淡?小卷毛昨晚明明洗头了啊。
玩了会卷头发,江钦程爬起来穿衣服,他不能睡懒觉,今天还有工作要做。
身边变空,路骐伸手捞了两下,没摸到人,睁眼睛看到坐床边的背影,挪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哥哥的腰,手收紧,嘴里迷糊地说:“再睡一会嘛。”
姿势有些别扭,路骐上半身弯曲,下半身还在被子里,露出白花花的一截腰。
江钦程拍了拍腰间的手臂,侧头看。
视线猛地一滞。
小卷毛睡觉不老实,睡裤蹭得往下,不止露出了腰,还露出了内裤边边。纯白色,没有紧贴皮肤,有些松垮。
小卷毛没有这么素的内裤。
这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