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反光的轿厢壁照出彼此的模样。季明伦拿出手机看,江凛则盯着轿厢壁上的他,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有电梯发动机在运转的声音。
气氛过于安静了,不过没人觉得尴尬,尤其是江凛,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季明伦,脑海中只有一个猜想:季明伦明明叫了车,为什么又要送他了?
这附近是市中心地带,就算现在临近半夜,季明伦应该不会担心他一个男的打车不安全,除非是——
季明伦在介意他没穿内裤?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电梯门便打开了。季明伦先跨出去,江凛跟在他身后,等到坐进车里,季明伦问道:“你的车还停在栈道?”
“嗯,”江凛扣好安全带,看着他说,“胃还是有点难受,不想开了。”
没去接江凛的视线,他驶出小区后拐上主路,往右边的方向开去。
从他家到江凛家有20多分钟车程,以往这条路线是他走过次数最多,也是最熟悉的一段路。自从两人闹翻以后,他就再也没开过这条路线,每次要经过江凛家都会选择绕着走。因而今晚的这一趟又让他有了错觉,仿佛他俩之间什么问题都没有,江凛还是和以前一样坐在他的副驾位,他们就算长时间不说话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橙黄色的路灯在道路两旁依次铺开,昏暗的夜色被驱散。这条限速60码的道路两头都很宽敞,季明伦却只开到了45码。灯光在他的脸上快速闪过,明明灭灭的光线同样照不清江凛的面容,但是季明伦能感觉到江凛在看他。
那道视线直接得根本不作掩饰,也不知道是觉得他不会发现,还是希望他能发现。
纷杂的思绪填满了大脑,注意力渐渐被分散了,要不是江凛忽然拽他一下,他都没发现差点要闯红灯了。
江凛没有问他为什么走神,不过那一下拉扯后,江凛的手掌搭在他的右手臂弯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收回去。
车里的空调温度有点低,江凛的手心不热,指尖也没什么温度。季明伦忍了一会儿,借着调小空调风的动作把手臂收回来。
后半程江凛都没再动过,直到一个红灯停下,季明伦扫他一眼,才发现他歪靠着头枕像是睡着了。
视线从他微微卷翘的睫毛滑到了秀气的鼻梁上,再到那双颜色偏淡,线条很好看的薄唇中间,那一晚的记忆与触感又唤醒了身体的感觉。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吻,也是彼此的初吻。而在真正亲到江凛之前,季明伦看过不少理论知识,也装腔作势地和一些朋友交流过所谓的“经验”,可惜再多的理论一旦摆到实践面前都是零,否则他也不会被一个吻就刺激得失控了,竟然还想跟江凛做下去。
被后车的喇叭声唤回了思绪,剩下的一段路他什么都没再想,等开进江凛住的小区,停到那栋再熟悉不过的楼前面,他熄了火,转头叫醒江凛。
江凛睡得不算熟,但在睁开眼时能看出明显的疲倦感。看清已经到了家楼下,他解开安全带,对季明伦说:“今天麻烦你了。”
季明伦的半边脸隐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语气很淡地回答道:“没事。”
手指捏着松开的安全带,江凛垂下眼眸,视线聚焦在腿间的运动裤花纹上。他没有开门下车的意思,季明伦也没催促,在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他轻声问道:“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要是觉得好看的话多投点海星叭~(伸出江凛的碗)
第7章 兼职店员
站在二楼转角的平台上,江凛目送着季明伦的车子开走,转弯以后消失在视野尽头。
刚才他问出还能不能再见面时,季明伦用漫长的沉默来回答,那阵沉默久到完全不留遐想的空间,让他意识到再坐下去也不可能有别的答案。
在平台上靠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响了,一接通就听到陆喆愉快的语气:“凛,我刚到家,Sorry啊白天这个手机没开机。”
他说:“没事,到家就好。”
“你声音怎么哑了?”陆喆疑道,“感冒了?”
“没有,”江凛清了清嗓子,“就有点累。”
“你是不是要睡觉了?”
“嗯,等等就睡。”
“那我也不跟你多聊了,对了你跟他见面了吧?有没有和好?”
听着唯一知情人递来的关心问候,江凛盯着刚才季明伦停车的那块空地,没有作声。
电话那头传来了叹气声,陆喆安慰他说:“别气馁,一开始不是都有准备了。”
牵了牵嘴角,他仰头去看没有星星的夜空:“我没气馁。”
“那就好,你们这几天相处的怎么样?”
作为唯一看穿他性取向的朋友,陆喆在他回国追季明伦的事情上出力不少。虽然对着别人无法启齿,但他这会儿确实想找个人聊聊,于是边说边继续上楼,等到进门打开空调后,他听到陆喆问:“现在胃还会不会难受?”
“好多了。”
江凛靠坐在沙发上,运动裤的面料绷直后摩擦过敏感的位置,让他记起自己没穿内裤就穿季明伦裤子的事。
指尖拉了拉大腿内侧的面料,他的视线停留在裆部,莫名感觉到脸有点热了。
“我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陆喆分析道,“你想啊,你冷了他一年,他只是拿话堵你,可是在你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不是马上就来了?”
闭上眼,江凛说:“我知道,那件事是我的错,他不可能这么快原谅我的。”
“也不能都怪你,”陆喆还是偏向他的,“你已经很好了,至少现在能回应他的感情,和我比起来他很幸运。”
就算陆喆把话往好了说,江凛也清楚现在的季明伦未必会需要自己,也未必需要自己的回应。
“你有两个月的时间,别轻易放弃。”
结束电话前,陆喆又给他打了一次气。江凛弯起嘴角,放下手机后仰头靠在沙发椅背上,眼睛盯着客厅顶上的灯。
陆喆是关心他才会说这么多,但其实不用陆喆提醒,他也不愿就此放弃。
起身走进浴室,他想再洗个澡睡觉。脱运动裤时,他的手指停在腰间的松紧带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条运动裤是旧的款式,以前他见过季明伦穿,也穿过许多次季明伦的衣裤,这么看来他们以前的关系并没有“直”到哪去。
想到自己今天做出的大胆行为,不知道季明伦会怎么想,自己不穿内裤就穿了他的运动裤,那这条运动裤还要不要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