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攻进皇城实属太过容易,很可能是对方设下的局,可是即便是知道这一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四皇子陆明也依旧是踏进了这个陷阱之中。
数千骑精兵,在攻进皇城剩下了两千余骑,损失虽然有些重,但已经比陆明设想之中好上太多了,自古帝王之争向来都是血流成河,他已经顺利攻进皇城,已然成功了一半。
周朝内忧外患,尚在边关的军队调不回来,如今的皇宫中,只剩下一些残兵败将,不成什么气候。
陆明领着几百兵力,让剩下的人守在外面,手上拿着染血的剑抬步走进了乾清门。
乾清门正对着乾清殿,乾清殿门内,是九五至尊之位,天下权势人都想坐上的地方。
四皇子陆明也想。
他的哥哥,也是皇后所出的三皇子愚钝不堪,在十年之前又瘸了腿,更不成气候,其余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他本想着总该轮到他了,却不想半路杀出个国师,打破了他成为太子的美梦。
囚神之心自第一次见面,便已经种下了种子,若是将神明都囚禁起来为自己所用,那么统一天下的事情,还不是指日可待。
四皇子陆明有足够强大的野心,却没有足够的耐心,春猎之事他也有所参与,却没想着杀掉二人,都是他那所谓的父皇动的手脚,妄图弑神改变命运,却不想直接抵消掉他剩下的寿命,被陆离关起来没几天就暴毙而死。
陆明借着昏暗的光线望着乾清殿中的皇位,伪装的温雅面容尽数撕碎,眼中的野心再也不加掩饰。
而被困于宫殿之中的老臣们看着这群叛军刀尖染着血闯进来的模样,脸色都白了白,一副吾命休矣的模样。
“杀暴君,立明主,扬功名!”
“杀暴君!”
那些叛军举起手中的武器喊起了口号,响声刺破雨夜,传进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似乎还带着两句回声。
殿中有武将耐不住性子朝着对面呸了一声,啐骂道:“我呸,勾结敌国的人形成叛军,要杀的是你们!”
七皇子陆离上位虽然是有些不为人之的事情,但好歹也是名正言顺,身后还有国师这位强大的助力,虽然上位之后做事有些极端,但也只是铲除了几名乱党和旧派,并没有做出其他危害国家的一些事情,可陆明却是实打实的借着敌国的兵力来攻打自己的国家。
边境此时还有士兵正在出生入死,抵御外敌呢,这倒好,直接领到家门口来了
也难怪有武官气不过,没有顾及前方的帝王直接出声刺道。
第164章 神岄(27)
屋檐的水滴落下来, 隔绝了一些视线,对面的四皇子陆明站在雨夜里,穿着烫金色的军袍,站在一众兵将面前眼神睥睨, 仿若对面的人才是叛军。
他挥起手中的长剑, 喊着“杀叛军”的口号, 看起来滑稽而又可笑。
站在殿内的陆离手持重剑, 一步一步向外走去,剑端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发出刺耳而又令人牙酸的声音,阴沉的目光恍若野兽一般盯着对面的一众人, 眼中满是血色。
对面的人还沉浸在即将成功叛乱的喜悦之中,声音一声大过一声,脸色涨红,直到为首的将领被一剑封喉, 无数红色的鲜血从颈脖间喷涌出来, 染红了地面, 这群人才从狂欢当中反应过来。
那身着黑袍的人穿梭在其中, 瞬息之间便取了那些所谓精兵的性命,仿若死神降临,所到之处,鲜血遍地、尸体堆积,手起刀落便绞杀数十人的性命。
那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不是胜利的前兆,而是死亡的悲呤,而可笑的是, 这群人直到死后才知道, 所谓的陷阱仅仅只是早已经设好的死局。
是承装他们野心的坟墓。
雨势渐大, 惨叫嘶吼声混着呼呼的雨声,像是孤魂悲哀的呜咽声,在这深宫的夜里,让人不禁头皮都开始发麻。
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重得仿佛要溢出来似的,在潮湿的雨气中令人作呕。
昏暗的廊道只剩下偶尔还亮着的一盏灯,一头灰狼奔跑在其中,狼瞳在黑夜之中闪烁着光,警惕得盯着周围的一切。
“咳咳咳。”
空气中传来一道微弱的咳嗽声,白色的衣角一闪而过,昏暗光线露出来的面容苍白无比,带着一丝病气,却不掩清隽之感。
“喵喵喵喵!”-宿主,我们要快些了,再晚一点怕是要来不及了。
地面上的白酒对着慕以喵喵一通,焦急的尾巴都打了结。
慕以刚苏醒过来浑身脱力,撑着一旁的柱子缓了缓,才低头看向地面上的白猫,问道:“为何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如今的周朝断不可能出现叛军逼宫的情况?!”
白酒:“我被管束了起来,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只清楚自宿主昏迷三个月之后,这个世界就开始有了崩塌的迹象。今日若是不能赶在任务目标黑化之前降低黑化值,这个小世界仍然会崩塌掉。”
慕以:“...”
他在沉睡中尚且感受不到时间的具体流失,意识被困于混沌的时间,却没想到小世界中已经是三个月过去了。
晚风吹得衣角翻飞,慕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手上提着一盏昏黄的灯,朝着黑暗中走去。
-
此时的乾清殿门外早已经血流成河,数百具尸体堆积起来,脸上无一都是惊恐的表情。
冰冷的雨珠划破剑端,冲刷着上面鲜血的痕迹,站在雨中的人浑身上下被淋湿透了,黑色的衣袍沾染上鲜血被染成了深黑色。
陆离半边脸都染上了鲜血,借着廊前昏暗的光,照亮那半张染血的脸庞,仿若从地狱而来的修罗。
四皇子陆明此时瘫倒在地面上,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一只断掌淌在血水中,还在无意识的抽搐着。
他此时脸色苍白的就像是一张白纸,眼中同着那些已经死掉了的士兵一样,布满了恐惧,再也不见最初的野心勃勃、胜券在握的样子,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般。
“疯子,疯...子...”
陆明不断呢喃道,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陆离,身体下意识的往回退想要远离对方,可是断掌的地方让他疼的浑身颤抖,身体几乎是脱力,半点使不上力气。
或许心理上的恐怖远胜过身体上的疼痛,亲眼见着自己身后的所有人被绞杀,最后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未知勾起最深处的恐惧。
那人拖着染血的剑,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冰冷的剑最后搭在脆弱的颈脖处,似乎下一秒便会割破他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