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巴掌要落到他屁股上, 王滇一把将小孩儿抱进了怀里,瞪他道:“你一巴掌下去还让他走路么!”
梁寰搂着王滇的脖子顿时哭得更委屈了。
“……”梁烨嗤笑一声:“你就惯着他吧。”
梁寰哭得眼睫都湿透了,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阿叔不要走。”
王滇信誓旦旦地同他保证,“如果你乖一些,赶路就能快,便能早些见到我了。”
梁寰见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留下,最后也只能委屈地抽着鼻子点了点头,“……嗯。”
好说歹说,才哄得小孩儿松了手,王滇的袖子都被哭湿了一小片,他摸了摸梁寰的小脑袋,“听话,回去阿叔给你讲那个没讲完的故事。”
梁寰瘪着嘴使劲摸了摸眼泪,哑着小嗓子说:“好。”
旁边的梁烨挑了挑眉。
快马跑了一整天,歇息的时候王滇正对着火堆打盹,就被人拖住了脸,然后梁烨就顺理成章地坐在了他旁边。
王滇困顿地睁了一下眼睛,被按着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就听梁烨问:“你给梁寰讲的什么故事?”
“……嗯?”风吹得有些冷,王滇便往他颈窝里靠了靠,脑袋都埋了进去。
梁烨抬起胳膊将他整个人都揽进了自己怀里,偏头亲他的鼻尖,“什么故事,我也要听。”
王滇迷糊里片刻闭着眼睛笑了起来,含混不清道:“都是小孩儿听的。”
“不准给他讲。”梁烨亲着他的眉眼,一路往下流连到他的唇边,十分不讲理道:“也不准哄他。”
王滇困得厉害,闷声笑道:“你要五岁,我就只哄你。”
梁烨不满地堵住了他的嘴,手掌托住他的下巴不让他躲,王滇原本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又被他亲得来了精神,唇齿纠缠间就尝到了血腥味,不过两人早就习以为常,王滇捏了捏他的后颈,“……唔,行了。”
梁烨咬住他的唇轻轻碾磨了两下,才微微抬起头来,又去亲他的耳朵。
“哎——”王滇推了他一下也没推开,无奈道:“小孩儿的醋也吃,梁子煜,你可真行。”
梁烨哼哼了两声,没好气地咬了他一口,脑袋耷拉在他肩膀上不动弹了。
“……”王滇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亲了亲他的脑门,“小气。”
俩人烤着火黏糊了一会儿,王滇摸着他的喉结捏来捏去,“你让吕恕带兵到川松,北边就空了,万一真打起来……”
梁烨很不乐意地缩了缩脖子,王滇知道他不喜欢谈正事——事实上很早之前他就发现了,这厮多多少少有点拖延症,尤其是对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总堆在一起,只要不到火烧眉毛,他就半点急不着。
“祁明的话不能全信。”王滇叹了口气,手指摸到了他的锁骨上,沉思道:“如果卞沧真有什么屠城的心思,打起来反倒如了他的意,还是等军中的消息打探出来再行动。”
梁烨咬住了他的手腕,留下了圈圆润的牙印,将他的手往外拽,“别乱摸。”
王滇眉梢微动,“摸一下怎么了?”
不仅摸,他还故意捏了两下,眼看人要龇牙,顺势换了个地方,“这里的疤还能摸到。”
梁烨松了嘴,闷闷不乐道:“红痣没了。”
他们两个心口都有颗一模一样的小红痣,梁烨尤其喜欢,可惜自从那穿心一箭之后,他身上的那颗就没了,从那之后王滇的红痣便总是惨遭毒“嘴”,这厮大概是想给他咬下来,最好再咬个疤。
“没了就没了。”王滇将手放在他心口上暖和,“真回大都?”
“回,搞清楚卞沧这老东西到底想干什么。”梁烨说:“顺便将玉玺和虎符拿回来。”
“??”王滇猛地直起了身子,“玉玺和虎符?”
“啊。”梁烨茫然地望着他,“怎么了?”
“你没带着玉玺?”王滇震惊道:“虎符又是哪里的虎符?”
“玉玺太沉了,带着麻烦。”梁烨见他神色严肃,摸了摸鼻子,“虎符是西边几个郡的用不着,朕就埋了。”
“埋哪儿了?”王滇问。
“忘了。”梁烨皱着眉想了想,“反正在皇宫里。”
王滇又问:“玉玺呢?”
“这个我记得。”梁烨骄傲道:“在御膳房第三个大灶左边的烟筒隔墙底下第十五块砖下,旁边还有缸腌咸菜,忒咸,不好吃。”
王滇抽了抽嘴角,“吃得时候洗手了么?”
梁烨啧了一声,嚣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
这厮仗着自己百毒不侵,什么都敢往嘴里塞。
歇息了小半个时辰又要启程,待天蒙蒙亮时,终于看见了大都巍峨的城门。
“吁——”几匹快马踏着步子停了下来。
王滇正纳闷,顺着梁烨的目光望去,就看见了驿亭下站着的名道人,对方眉眼舒展,看上去不过三十余岁,对着众人行了个道家的礼,“福生无量天尊,诸位慈悲。”
梁烨翻身下马,冲对方行了个道家礼。
“小师叔。”项梦笑了笑,又看向王滇,“贫道见过丹阳王。”
王滇终于想起此人是谁,“项观主?”
“正是。”项梦肃然道:“我云游在外,收到小徒弟的来信,说陛下遇刺王爷请我相助,我便紧赶慢赶来了大都,希望为时未晚呐。”
梁烨遇刺已是大半年前的事情,真等这位观主赶来灰都要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