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沈绒和盛明盏当年护着她,估计她都没法顺利毕业。
这份感情平日里都化在了好友间的相处中,没宣之于口,但秦允都记得。
要不是她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但凡有五亿身家,她恨不得直接全砸给沈绒。
这钱当时沈绒拿了,没说什么,只是红着眼睛捏了捏秦允的手。
“那你先忙着。”秦允这会儿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在公司的走廊上飞驰,“开完会我找你。”
“嗯。”
沈绒挂了电话,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楼梯间。
可能是因为昨晚她妈突然提到了盛明盏,今天路过楼梯间,沈绒难得驻足了片刻。
楼梯间贴的,全都是在安真剧场上演过的音乐剧海报。
从第一部 剧《汴京一夜》到最后一部《汝宁》,所有版本的海报、演员们的合影以及签名照,将楼梯间铺得满满当当。
这是通往台前的道路,也是她和她妈一步步走来,专属于安真剧场的独家回忆。
盛明盏离开的这两
年里,沈绒从来都没有在楼梯间停下脚步。
这里无数的合照中,一大半都有她俩昔日的快乐。
如今多看一眼都让她觉得矫情。
分手了就该痛痛快快斩断一切,沈绒一向都是这样告诫自己的。
大概是昨晚闻到了那倒霉的香水味,加上妈妈又莫名其妙提到了那个人,今天沈绒鬼使神差地多看了一张照片一眼。
这是张拍立得,拍摄于她终身难忘的夜。
照片里的她和盛明盏刚刚完成了呕心沥血的《汝宁》的首演,两人都还是古装造型。
她脸上和嘴角都是血迹,盛明盏更是干脆穿着件血衣。
沈绒从盛明盏身后跳上来搂住她脖子,整个挂在她身上,沾着奶油的手指刚刚从身前人的鼻尖上离开。
她仰头笑得开怀,而盛明盏伏下了身子稳稳地承受着她的重量,没有看镜头,而是微侧过脸去看身后的人。
“永远,永远别让我离开你。”
盛明盏仿佛还在她耳边呓语,倾诉着那时的真心。
……
身后有人说话声在靠近,沈绒立即回神,迅速将目光从拍立得上抽离,低垂着头从张贴着她和盛明盏过往的长廊快步而过,往休息室走去。
《不可抗力》剧组的人已经在这儿等着她了。
沈绒将打印好的表格拿出来,让大家一一核对款项。
“很抱歉,财务上周已经提交辞呈,只能由我来给大家结款了。看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作为安真剧场的主人,沈绒挺直了腰背,每个字都说得不卑不亢。
众人一一签名之后,沈绒将钱当面转完。
三十多万到最后就剩六万,将最后一笔钱转完后沈绒略微松了口气。
“谢谢各位,大家辛苦了。”沈绒挨个道别,“有缘再见。”
《不可抗力》剧组里大多数都是沈绒的熟人,业界知名的演员和从业人员。
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和安真剧场一块儿成长起来的,多多少少听闻了沈家近况,和安真剧场即将出售的事儿。
大家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要奔波,不想招惹杨晟,尽管心中不舍,到最后也只能留下一句叹息和嘱咐
。
“小绒,以后有事儿你开口,哥能帮的一定帮。”
“有机会再合作。”
“再见,保重。”
……
不知道有几分真心或几分场面话,沈绒全都收下,逐一认真感谢。
人全散了,沈绒沿着上台的通道,走到了台前。
空无一人的安真剧场,和以往开演前的气氛有些类似。
只不过以前这儿容纳的是上千颗期待的心,在后台的沈绒整装待发,单薄的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等待着登场,等待着用自己的唱演让所有人收获一个难忘的夜晚。
她曾经无数次站在这舞台中央,偌大的剧场似乎还萦绕着不息的乐声,但仔细看,这儿没人了,一个都没有了。
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寂寞的脚步声,像剧院幽灵一般,贴着冷清的墙壁和座椅划过。
前局尽翻,旧人皆散。
沈绒坐在舞台前端的边沿处,双腿自然地垂落在空中,闭上眼,即便没有乐队没有对手,演奏过无数次的旋律依旧能在她脑海中准确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