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阳慢慢坐起来,他不敢看褚越的眼睛,垂着脑袋艰涩道:“我听你的。”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选择权都不在他手里。
但宋思阳想,如果褚越真的不要他了转而跟别人结婚,他也不可能死皮赖脸地待在这里做褚越婚姻里的第三者。
那就太难堪,也太恬不知耻了。
褚越静默地看着对方因为剧烈运动而凌乱的软发,他很失望、甚至恼怒听到宋思阳的回答,但又不可能真的对宋思阳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行为,只能借由别的途径发泄自己的不满。
宋思阳还在难过的漩涡里打转就重新被褚越放倒了。
他红着眼和褚越接吻,眷恋的、不舍的、饱含爱意的。
他想告诉褚越他有多爱对方,让褚越不要跟别人结婚,但话到嘴边,又被怯懦驱赶。
灯光晃得太厉害出现了层层叠叠的重影,他在水雾雾的视线里恍惚间见到了十七岁的褚越。
那么清冷、那么高不可攀。
时间过得可真快,原来他已经认识褚越整整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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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谔的病弱,心脏可以不行,但男人必须行!
小褚:嗯。
ps:为了阅读的连贯性,接下来写少年时期直到恢复现在的时间线。
第3章
盛星孤儿院坐落在S市,自创办以来收留了几百个失依儿童,今天是孤儿院成立的十二周年。
一大早和蔼的周院长就将孩子们召集起来,准备迎接他们的资助人。
孤儿院的资助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大多数是商界巨擘,也有政界人士,为博一个好善乐施的好名声,未被领养出去的孩子们吃穿用度都靠这些资助人捐赠,因此自然得拿出最高的礼遇来对待他们的“衣食父母”。
半大的小孩都穿上了相对崭新的衣物,嘻嘻哈哈地从宿舍楼出来。
宋思阳作为孤儿院最大的孩子,承担起了叫醒年幼弟弟妹妹的责任。
他是这里的异类,其他小孩都盼着投入温暖的家庭,只有他从十岁来这里后,每当有领养人到来他就躲得远远的,就算被叫出来问话,也只是抿着唇一语不发。
宋思阳五官清秀,一双圆眼清澈得像是早间的露珠,年幼时两腮带着点婴儿肥,极其讨人喜欢的长相,这样的小孩是很抢手的,也有几对夫妻试图将他领回家,可每次他都站在周院长面前默默地哭,说自己想要留在孤儿院。
他执着地一遍遍重复着,“我有自己的爸爸妈妈。”
宋思阳十岁以前也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双亲是普通的工人,过得虽不富裕,但很疼爱他,可一场意外的车祸剥夺了他的快乐,让他失去了自己的父母,成为无依无靠的小孩。
刚到孤儿院时,宋思阳每晚都躲在床上哭,他很懂事,知道哭声会打扰其他睡觉的孩子,就咬着被子的一角将委屈都湮没在棉絮里。
十岁的小孩并非不能理解死是什么含义,在小小的宋思阳眼里,死就是永别,可别离阻隔不了人的思念,他不可能再叫陌生人爸爸妈妈。
几次下来,周院长被宋思阳打动,再加上宋思阳相比孤儿院其他孩子年纪稍大了些,留在孤儿院也能搭把手,就不再执意让宋思阳出来见人。
上个月宋思阳刚中考结束,因为求学途中耽搁过一年,已经十七岁了。
他是孤儿院的大哥哥,是周院长心中最知事明理的小孩,孩子们都爱粘着他。
此时他正抱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从房间里出来,小姑娘乍被叫醒,不高兴地撅着嘴,抱着宋思阳的脖子不肯撒手。
宋思阳只好哄道,“等见完叔叔阿姨们,哥哥再带茵茵回来睡觉好吗?”
他把小姑娘抱出去,院子里已经站满孩子。
最大的十五岁,叫施源,因为左耳失聪一直没有领养人将他带走,因而也成为了盛星孤儿院的“钉子户”,是宋思阳的好朋友。
最小的连路都不会走,由护工抱着,正在流着口水吮手指。
周院长站在最前头跟孩子们交代注意事项,她今年已经四十七岁了,将有限的一生都投放在了助孤事业里,至今未婚,把孤儿都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宋思阳抱着茵茵站到队伍的最后头,站在了施源的右边。
施源性格活泼开朗,拿手逗茵茵玩,掌心摊开躺着一颗水果糖。
茵茵眼睛发光,“糖!”
孤儿院只有逢年过节才有零食吃,一颗水果糖就安抚了茵茵早起的不高兴。
宋思阳问道,“哪来的?”
“护工姐姐给我的,还有一颗,思阳哥你要吗?”
宋思阳喜欢吃甜,但中国人讲究礼让,他是孤儿院最大的小孩,得起表率作用,通常时候都会把为数不多的零食留给弟弟妹妹,这几年没怎么吃过糖,他难得起了点馋,可还念着施源,于是小声问,“那你呢?”
施源嘿嘿笑道,“我早吃过了。”
他将塑料包装撕开,喂给宋思阳。
橘子味的,酸酸甜甜,宋思阳满足地抿着唇笑了笑。
周院长谈话结束,和护工一同将大家的领进院子里,听闻今天来的有盛星最大的资助人,姓褚,周院长叫他褚先生,孤儿院近些年大半的开销都由他捐赠。
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接资助者。
临近十点,资助人陆陆续续来了,有男有女,衣着皆光鲜亮丽,面带微笑和拘谨的孩子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