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很聪明,啪嗒啪嗒舔着泡软的颗粒,吃得嘴巴一圈都是奶渍。宋思阳半跪着,恨不得整个人都伏到地上去,哄小孩一样地叫小狗的名字,“团团,团团,你叫团团知道吗.....”
趁着团团喝奶,褚越让工人在客厅的一角安装狗笼子。
一个半月的狗还学不会定点排泄,这时候笼养是最好的做法,等长大了些有定点意识了再放出来随地活动也不迟。
等把团团安置进笼子里后,小家伙又把脑袋钻进狗窝里,一栽就睡过去了。
宋思阳蹲在狗笼前看个不够,还是褚越提醒他得去查询养狗事宜他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手机放在桌子上常亮着,宋思阳只打开了浏览器,有两条搜索记录:一个半月的萨摩耶吃什么、怎样才能把狗养得白白胖胖。
他坐回椅子,时不时往后瞧一眼,确认团团还在安睡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手里上。
四年,手机迭代升级得太快,很多功能都是全新的,宋思阳用起来有些不适应,慢悠悠地点着页面。褚越坐到他身边,他点击屏幕的动作微顿,抬眼看对方,忐忑地说:“我可能没那么快好.....”
褚越凑过去,安抚性地搂住他的腰,“手机是你的,你想用多久都可以。”
宋思阳还是不大敢相信褚越竟然真的把手机的使用权全然交还到他手中,不过眼下显然是团团的事情比较重要,他也没再跟褚越辩驳,朝对方微微一笑,接着认真地查阅资料。
养狗的事项写了满满几页,他查了多久褚越就陪了多久,偶尔对方随口问一句,他就偏过脸轻声地答。
室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了一地的金光,光晕从白洁的瓷地板反射到依偎着的两具身影上,说不出的静谧美好。
小狗嗜睡,可睡饱就有得烦人了——褚越真正领悟到这句话的真谛是在晚上。
宋思阳是被团团的叫声吵醒的,他和褚越的主卧在二楼,小狗的叫声却极具穿透力,即使隔了一个楼层两层门还能听见。亏得这是独栋别墅,要是在普通的住宅区怕是半夜要被投诉扰民。
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也没开灯,打算溜下去找团团,刚坐起来,脚还没有沾地就被褚越拦腰搂住。
床头灯被打开,宋思阳低头看着阴影里的褚越,解释道:“网上说小狗黏人,没人陪就要叫的,我去看看就回来。”
褚越眉头很轻微地皱了下,半晌,见宋思阳神情恳切,无奈地撒手。
怀里的人几乎是一瞬间就跳下了床,迫不及待往外走。
没多久狗叫声就停了。
褚越孤零零在床上躺了会,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做出养狗的决定,他掀开被子出门,从二楼的走廊往下看。
宋思阳把团团从狗笼里抱了出来,坐在地上,将狗抱在怀里哄着,小狗耷拉着耳朵,在温暖的怀抱里拱来拱去撒着娇。客厅里留了夜灯,宋思阳陷在半昏半暗里,像春水、像暖阳、也像夜色里一盏亮起的微灯,画面温柔恬静。
褚越暂时原谅了团团半夜把宋思阳叫走的错误。
他轻手轻脚下楼,走近了宋思阳才发现他,对方抬起浸在夜色里的眼睛,期待地问:“你要抱抱他吗?”
没有人能拒绝这个时候的宋思阳,褚越更是不能。
小狗换了臂弯,吭哧吭哧哼个不停,拿湿漉漉的舌头舔褚越的手,舌上的倒刺刮着皮肉,很奇异的触感。
宋思阳挨着褚越的肩,半靠上去逗团团玩儿,眉眼饱含笑意,好像这些日子的阴郁和沉闷都与他无关。
褚越喉结微动,不由自主低头亲了亲宋思阳的脸颊,很轻柔的、珍惜的,不带半点儿情.色的一个吻。
于是有朝霞从宋思阳的两侧渐渐浮上来,迅速蔓延到了耳朵尖。
真奇怪,明明他们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千百次,却还是会因为一个最为纯粹的吻而心动。
“等团团再长大点我们带它出去遛一遛吧。”
宋思阳闻言,压低声音惊喜地问:“可以吗?”
褚越颔首,额头抵住对方的,慢慢地含住两瓣潮润的唇吮吸,极尽缠绵。
别再不快乐了,宋思阳。
—
宋思阳的日子因为团团的到来变得十分充实,他连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不怎么理会了,一心思扑在小狗上面。每天都在不断学习新的科学养狗知识,生怕团团磕着碰着饿着冷着,比养孩子还精细。
最让褚越难以忍受的是小狗半夜见不到人总要叫唤,嫌吵是一回事,只要小狗一叫,宋思阳就必然会偷摸着溜下楼,一待就是半小时起步。宋思阳不在身边,褚越也难以入眠,到最后他需得亲自下去逮人宋思阳才肯依依不舍地回房睡觉。
也不全然是烦恼。
当宋思阳盘腿抱着小狗仰着脑袋软声软语地求他“能不能再待十分钟”的时候,他仿佛也瞧见了宋思阳耷拉着的白色耳朵,有时候会忍不住上手揉,毛绒绒的耳朵当然是揉不到的,至少可以摸到细软的头发和软腻的脸颊。
快一个星期团团适应了夜晚没有人陪,这种情况才终于有所好转。
团团打完三针疫苗后,该打狂犬疫苗了。之前的疫苗都是褚越让人上门注射的,这次他打算带宋思阳和团团一起到宠物医院——宋思阳还是不大敢接触人,但为了小狗他似乎也变得勇敢。
在褚越提出要出门时,他并未立刻答应。团团调皮地在他腿边转来转去,一会拿脑袋拱他的小腿,一会儿咬他的裤脚,他看着这一团雪,努力克服对外出的不安,这才应了下来。
一切都很顺利。宠物医生很温柔,问什么宋思阳就答什么,拿到疫苗本后他在车上抱着团团将本本摊开,轻声对小狗说:“以后我们就是证件齐全的狗狗了.....”
可想到医生说的要对团团进行社会化训练,他又不禁苦恼起来。
打完狂犬疫苗后团团萎靡了一天一夜,褚越没再阻止宋思阳陪小狗,两人当天晚上共盖了一张毯子靠在狗笼上。宋思阳抱着狗,褚越搂着宋思阳,就这么将就了一夜,把第二天起来做早饭的陈姨吓了一跳。
团团疫苗齐全后就可以外出遛狗了。
宋思阳在庄园别墅住了整整四年,对这一片地段却不熟悉,他没有真正自个儿出过这个门,也害怕独自外出,因此前几次遛狗都是褚越陪着他。
团团是好动的月份,十分调皮,撒欢儿地跑,宋思阳牵着绳,都不知道是他在遛狗还是狗在溜他。他在前面遛团团,褚越不紧不慢在后面跟着,宋思阳时不时会回头看一眼确认褚越就在身后才敢继续往前行。
褚越朝他笑笑,目光落在宋思阳左手腕的手环上——跟市面绝大多数手环没什么区别,但他让人改装过,在里面加了定位系统,宋思阳去哪儿他都能第一时间得知。
手环是前些天戴到宋思阳手上的,褚越不需要找什么理由,他给的宋思阳就接受,除了洗澡外对方都没有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