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等我一下!”
隔壁教室忽然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许盐一怔,转身就往回躲,好像做贼似的,关上教室前门,转身靠在门上,心扑通扑通跳得发疼。
“那个许盐这几天终于没来了,看他不爽,缩头缩脑跟个胖乌龟似的哈哈哈哈。”
“阿珩,说起来你跟他关系还真挺好的,你不还天天让他给你看书包嘛!”
隔壁班的两个男生说笑着,声音是许盐熟悉的,都是和陆奕珩一起打篮球的。
许盐听到他们谈论自己,不免吊起心,屏住呼吸,尽量屏除杂音,让自己静下来,生怕漏听了陆奕珩说的一个字。
已是秋天,他背上竟还出了一层薄汗。
“你不会真喜欢他吧?哈哈哈!”那个男生又问。
“怎么可能,阿珩又不是许盐那个变态,喜欢男的,就算喜欢男的,许盐那个死胖子也太丑了吧!”
“哈哈哈!”他们齐齐哄笑了一回。
“我不喜欢他。”一个略低沉的少年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不屑和轻蔑,“看他傻里傻气的,逗逗他,好玩而已……”
他像是唯恐其他人不够开心似的,又补充道:“你们是没见过他那傻兮兮的样子,哼……”
说完,还嗤笑了一声。
许盐站在那里,眼前的空教室好像迷乱起来,窗户外的树枝沙沙地响着,他只觉得那些树枝似乎也在痛苦地喊叫着,又觉得似有密密的树枝围着他拂动……
那一天之后,他常出现幻觉和幻听,有时候看见许多的同学围着自己,用高高在上的模样对着自己笑,有时候又听见有陌生人在跟他说话,在笑话他傻里傻气……他好像忽然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终于连老师也察觉到异样了,告诉了他的父母。
他浑浑噩噩的,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摸索,连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转学了也不知道。
……
他不恨陆奕珩拒绝自己的告白,也不恨陆奕珩当众羞辱他,他恨陆奕珩给予他温暖和希望,最终却又狠狠将他推入暗无天日的深渊中去。
大家都觉得用手指去碰含羞草很好玩,可是谁又想过,要过多久,含羞草才能重新打开?
第31章
“姓许的!你真当你是什么人了?!私生活不检点,到处勾引男人,还一副清纯模样,你装给谁看?!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办公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女子的大骂声,众人不由得纷纷站起身来凑热闹。
只见副总丁胜丹和法务部长许盐,还有丁胜丹的一个手下,三个人站在那里,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丁胜丹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文件,正咄咄逼人地指着许盐骂:
“你这个烂屁股的变态同性恋!就你也敢指责我!你说,到底说谁手脚不干净呢?!”
许盐却比她淡定得多,慢斯条理地双手环胸,凉凉道:“我刚刚也没指名道姓说谁啊?你这么上蹿下跳的,怎么,被我说中了?”
刚刚他们中层开会,因为某项业务,许盐和丁胜丹起了争执,两人本来就堪堪维持面上的和气,话里话外的都是刺,许盐又说了一句“某些人手脚不干净,也不知道独揽对外大权想干什么”,这下把丁胜丹的炸药桶给点着了,彻底维持不住面上的和气,开始破口大骂,要跟许盐彻底撕破脸皮了。
许盐才不会怕她,她的把柄许盐多得是。
“还有,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是可以把你的这些话录下来告你侮辱诽谤的。”许盐说着,悠闲地拿出手机,正要解锁,丁胜丹突然一个箭步扑上来,猛地夺过他的手机,往地下狠狠一砸:
“你敢!”
“砰”一声,手机一下四分五裂,屏幕都全碎了。
众人都惊了,没想到丁胜丹会这么撒泼,纷纷伸长了脖子看两人。
尤其是想看许盐的反应,要知道许盐向来是怼人的一把好手,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这个丁胜丹?
“哦豁。”许盐也不生气,脸上含着淡淡的哂笑,“故意毁坏财物,反正我们公司有摄像头,回头报警你等着赔吧。”
“你这个不要脸的男【女表】子!别以为你懂法律!你给我说清楚,到底谁手脚不干净?不说清楚跟你不客气!”丁胜丹一下把手里的文件扔到了许盐脚下,发出“啪”的一声。
许盐反问:“你怎么跟我不客气?打我吗?我跆拳道黑带。”
看热闹的同事不由觉得好笑。
丁胜丹被噎了一下——论打架她当然不是许盐的对手,而她也无权辞退许盐,要说对他不客气,还就真拿他没办法。
于是恼羞成怒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人身攻击许盐:“呵呵,你别以为自己能干、了不起,你走到今天还不是倒贴陪睡睡上来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那天晚上都看见了!看见你跟某些领导大晚上在公司里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你们那些腌臜勾当,你们好意思做我都没脸说!”
许盐在这时终于被气笑了:“你说,某些领导是指谁?哪个领导?”
在丁胜丹上面的,可就陆奕珩一个人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几句吧。”财务部长李集突然走过来劝架,一副要当和事佬的模样,“胜丹你少说几句吧,这种事情传出去,咱们公司名声也不好听。”
许盐被他这看似劝架实则拉偏架的行为气得越发想笑了:“怎么,李部长也有高见?来来来,今天怼一个也是怼,怼两个也是怼,我以前当律师,法庭上打嘴炮可从没输给过谁,你们说,我和谁不清不楚,什么时候,在哪,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拿监控去法院告你诽谤!”
丁胜丹正想说,一个男声冷冷地响了起来:
“怎么,丁副总最近这么有空,光看别人倒贴陪睡了?”
原来是陆奕珩。
吃瓜群众们听着这句话本来想笑,可是看陆奕珩那俊美帅气的脸上面色很难看,阴沉沉的,好像海上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一双眼睛冷得像要飞刀子,纷纷都收起了看戏的心,甚至忙不迭回到自己座位上假装工作了。
“你看到许盐陪睡谁了?亲眼看见的吗?有证据吗?”陆奕珩又问了一次,看着丁胜丹,眼睛都能刮下一层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