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摄像机镜头里。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也没来由地浮起些许厌恶。
陆奕珩干嘛又来找自己?难不成上回雇人绑架失败,这回改亲自动手了?
智障吧!
不管他,就当没看见,要不然理他他还来劲了!
他拢了拢大衣,将自己裹得更密不透风一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去。
也不知陆奕珩是走了还是一直跟着他,反正等他到了目的地酒店,对方也没上前来跟他搭话,反正他也就当不知道。
不远处,看着许盐进了酒店的陆奕珩,目光渐渐沉了下来。
正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什么事?”
“奕珩!你爸爸中风了!现在在医院里抢救,你快来!”
陆奕珩一愣,脸上非但没有露出焦急的神色,反而缓缓勾起了唇角:“急什么?你前两天不还说他想把那个女人的儿子带进家里来吗?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对面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好半响才说:“奕珩,该不会……你……”
“你说什么呢?这是犯罪,我当然不会做这种事。”陆奕珩冷冷道。
“那就好,我知道你恨他,可无论怎么说,他到底是你爸爸……”
陆奕珩冷笑了一声:“他把我当儿子了吗?他只把我当成一条由他控制的狗而已,如今我这条狗不听命令了,他就想再物色一条更听话的,不是吗?”
他看着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远处阴云沉沉,闪烁的红绿灯颜色鲜艳,在灰黑色的夜幕下格外刺目。
“十年前,他发现我喜欢男生,是怎么对我的?”
那时——
“你这个畜生!变态!小小年纪不学好,哪里学来得这种不要脸不知羞耻的东西?”
随着皮带落下来的,是无数的谩骂。
他蜷缩在地板上,明明已经是一米八多的高中生,却像个小学生一样挨着揍。
紧紧地咬着牙,在一声又一声皮带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响声中,他愣是一个求饶的字都没有说出口。
他妈妈拉住那个男人,哭着说:“你这样要把他打死了,我们就这一个儿子……”
“他不学好,这么变态,丢我们陆家的脸,还不如没这个儿子!”
“你知不知错?啊?说话啊?你哑巴了?!”
“你跟我说,那个男生是谁?你们班的吗?啊?不说话?我去问你班主任,我要去问问,是哪个男的这么不知廉耻,这么下贱,勾引我陆寿旬的儿子!”
男孩眼里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别去,是隔壁学校的……爸爸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
“子骏,我拿到新娘捧花了哈哈哈,还有喜糖,你还在公司吗?我过去找你!”
许盐一手抱着捧花,一手拎着喜糖盒、拿着手机,喜滋滋地往公司走,这会儿连寒风吹在脸上也没感觉了。
“我爸本来说他开车,让我跟着回去,我想着找你才没跟他走的,我是不是超好?”
那边在加班的汤子骏嘿嘿一笑,说:“安安最好了,你快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行,就来!”
许盐兴冲冲地往公司走,没想到,就在公司门口,被人一把拉住手臂,直接拽上了车。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关了门。
他一看,又是陆奕珩。
他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大哥,刚刚我去吃饭前就看见你跟着我了,你也太有毅力了吧?”
这……在冷风中得等了自己快两个多小时了吧?
简直感动天感动地。
对面的陆奕珩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
许盐被他看得不自在,整理了一下怀里的捧花,生怕把捧花给压扁了,一边道:“你有什么事快说,我还赶着回公司加班。”
嗯,赶着回公司跟男朋友亲热什么的,还是不说了,以免刺激他。
“许盐。”陆奕珩阴沉沉地叫了他一声。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许盐,我是许安。”许盐好笑道,“陆总你年纪轻轻老年痴呆可得抓紧时间治疗啊!”
“许盐,你别跟我演戏!”陆奕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神像已把猎物按在利爪下的野兽,满目凶光,“你就是许盐,还装什么许安,把自己撇得干净,以为这样你就能置身事外跟我再无瓜葛了吗?你做梦!”
许盐忍不住想甩开他的桎梏:“你这个人有毒吗?我都说了我是许安不是许盐了!许盐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户口本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本来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找许盐,去地狱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