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缺最后望了一眼病房门,转身回了隔壁房间。
*
病房里的余年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一会儿梦见他被大反派一枪崩了,一会儿梦见他被小反派一枪崩了。
一会儿又梦见他被大小反派“混合双崩”。
一晚上下来,他身上全是弹孔,跟个小水瓶似的到处滋水。
早上六点,余年放在床头的闹钟“叮铃铃”地响起来。
昨天晚上临睡前,余年特意向老管家要了一个闹钟,定在早上六点,然后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养精蓄锐。
因为——
他准备六点跑路。
趁其他人都在睡觉,跑!
穿成小炮灰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和大反派结了婚,还有了小崽崽。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所以,余年一听见闹钟响,“噌”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按掉闹钟。
跑路计划!现在……
叮铃铃——叮铃铃——
余年皱起小脸,使劲拍了拍闹钟。
这闹钟坏了?怎么关不掉?
下一秒,一只小崽崽从被子里钻出来,伸出手,从另一边的床头拿起正在响的儿童手表,把手表闹钟关掉。
余年:???
这小崽崽怎么从被子里钻出来的?他又生了一个?
贺小鹤揉了揉眼睛:“爸爸……”
他顿了一下,看见余年复杂的表情,改了口:“叔叔。”
余年迷惑:“啊?你到底该喊我什么?”
贺小鹤看着他:“爸爸。”
“那干嘛又喊我‘叔叔’?”
“爸爸忘记我了,先喊‘叔叔’,慢慢认识,然后再喊‘爸爸’。”
“……”余年抽了抽嘴角,“你想的还蛮周到的。”
贺小鹤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好早。
对了,他昨天晚上调了闹钟,要早点起来给爸爸充钱。
那……爸爸也调了闹钟,也这么早起来,是要干什么呢?
贺小鹤疑惑地看向余年:“爸爸,你一般九点才起床的,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余年朝他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当然是要跑路啊。
不过不能跟小崽崽说实话。
余年试图掩盖:“爸爸早起锻炼。”
贺小鹤一眼看穿:“爸爸,你从来不早起锻炼的。”
“爸爸早起吃饭。”
“爸爸,你以前说,就算早饭吃牛排海鲜,你也不早起。”
“……”
余年哽住,他好像比我还了解我的样子。
这时,贺小鹤想起什么,惊讶地看着他:“爸爸,你是不是要丢下我和大爸爸?你要逃跑!”
他回过头,朝门外大喊:“大爸爸……”
余于 宴书年扑上前,捏住他的嘴,把他抓回被窝里。
“给我进来!”余年一手抱着小崽崽,一手拽着被子,把两个人盖起来,“没有,我没有要逃跑,只是……”
贺小鹤看向他:“只是什么?”
“只是……”余年想了想,“我想尿尿,尿尿憋不住的,所以早起。”
“噢。”
好像有道理。
贺小鹤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