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的门再次被关上,两个人都靠着门站,侧转着头,默默地看对方。
桑粒感觉到言落的手往下滑,从她的手腕滑到她掌心,然后契合地牵住。
是情侣之间的牵手方式。
他的掌心又软又暖,手心与手心相对,美妙的触觉让桑粒感到胸腔饱满,油然而生的幸福感让她异常满足。
这样是不是就算确定关系了呢,言落……是她男朋友了?
对视良久,桑粒扬起嘴角,微笑问他:“言老师,我现在算追到你了吗?”
“不算,”言落也扬起嘴角,微笑回应,“我很难追。”
他明显是在开玩笑。
桑粒于是还是笑,继续问:“那怎样才算?”
这次他没答话,只是抬手将卫衣的帽子扯下,然后缓缓把头低下来。
桑粒从他的肢体语言里,读出了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她奇怪自己竟没有紧张,只是心跳砰砰跳得快了些。她没动,保持背靠着门,侧仰着脸的动作。
看他一点点靠近,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降到他唇上,唇在等他的吻落下来。
然而,言落的额头碰到桑粒的发丝时,手机响了。
两个人都被点穴了一样,保持这个将吻未吻的姿势,僵持了好一会。
好情绪被中断,双方一下子失去接吻的欲望。
桑粒先笑出了声,偏开脸垂下眼,笑说:“你不看看是谁找你?”
言落有些羞恼地笑了笑,也偏开了脸,伸手从外套里摸出手机查看消息,说:“季杰到西门了。”
伸手去开门时,他又缩回了手,从外套里摸出两个新口罩,将其中一个勾到桑粒耳朵上,一边帮她把口罩拉开罩住她口鼻,一边说:“别让人认出你,省得麻烦。”
桑粒正想说什么,他又解释道:“其实我是无所谓的,就是怕影响你,到时出街都得像我一样,没有自由。”
他的这番话,让桑粒颇感动,情绪涨起来,她忍不住踮起脚尖,快速亲一下他脸颊。
亲完才发现自己戴着口罩。
这……桑粒有点无语了。
对于她的突袭,言落只是淡笑一下,随后颇有原则地表示:“我很难追,这个不算。”
桑粒:“……”
看言落戴好口罩,桑粒忽然想起周觅——好对不起周觅,让她一个人在外面等那么久。
“对了,周觅还在外面等我,我得去找她一起回酒店,”桑粒有些抱歉,“我还是不跟你去了。”
其实言落本来也没打算要带桑粒去哪,发消息让她等他,单纯是想私下见她一面。
这时他重新套上卫衣帽,抬了抬下巴,说:“我送你们回去。”
桑粒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言落转身,将换下来的表演服随意一卷,揉进一个手提纸袋,然后打开门,四处看了看,见通道没有人影,才示意桑粒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走,像在进行什么不法勾当。
言落走在前方开路,桑粒跟她后头,望着他警惕的背影,心里暗暗好笑,又感觉有点心酸。
谈个恋爱都得偷偷摸摸的,这种感觉真的不太好,像搞地下情。
言落推开那扇厚重的玻璃门,夜晚冷峭的风如刀般凌厉刮来,桑粒禁不住倒抽了口冷气,垂眼走路,用双臂抱住了自己。
抬眼看门口时,见言落没先走,他拿肩背抵着门,转身来看她,在等她过来。
桑粒于是加快了步子。
她身体越过他,出门口时,低声说了声谢谢。言落没回应她的客气,只问她冷不冷。
“还好,”桑粒说,“这件毛衣很厚的。”
外面灯火昏昏,空气是透骨的冷。
今晚来演唱会前,温度比这会要温和得多,因此桑粒只在打底衫外面套件宽大的厚毛衣就出门了,外套也懒得带。
演唱会结束到这时已经过去很久,加上时间太晚了,以及这个门比较偏,鲜少有人走,所以这边还算安全。
言落本想把外套脱下来给桑粒,但抬眼见季杰停车的位置,距离门口也就几十米距离,于是作罢。
桑粒走先走了几步,言落长腿一迈,三两步赶上去,和她并肩走,手自然地就揽上桑粒的肩,然后为自己的行为做苍白的解释:“这样比较暖。”
桑粒:“……”
季杰去开车过来西门时,看见周觅一个人在外面吹冷风,便好心把周觅请上了车。
此刻,周觅目光越过季杰,透过车窗看外面揽肩走路的那对人,有感而发地感概:“不枉我吹了那么久冷风,这两个家伙总算好上了。”
季杰心思复杂地看副驾上的周觅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言落拉开后排车门,让桑粒先坐进去,随后自己才上车。
这车是在当地租车公司租的,就一辆普通的商务车。
桑粒坐进车里,眼也没抬就掏出手机给周觅打电话,结果她惊讶地发现,周觅电话诡异地在车里响了起来。
周觅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拿话揶揄她:“我就是故意不出声,想看你几时发现我。”
“……”桑粒理亏地抱歉,“不好意思啊,让你在外面等了那么久。”
周觅大度地说:“没什么,值了。”
“言哥,”季杰将车驶出去,边问,“去哪?”
言落后背贴到椅背上,摆了个放松的坐姿,手顺藤摸瓜地伸过来,在昏暗中准确握住了桑粒的手,方才回答季杰:“送她们回酒店。”
季杰偏头瞥了眼周觅:“你们住哪个酒店?”
周觅捣鼓着手机说:“我给你找导航吧。”
后排两人都不说话,只用两只手暗里做着小动作,你挠我一下,我捏你一下的,玩得不亦乐乎。
到酒店门口,周觅下车,桑粒跟着也下车,车门刚关上,又被车里人叫住。
“嗯?”桑粒俯身。
车窗玻璃降下,言落的脸靠近了些,然后他一只手握成拳伸窗外,说:“伸手。”
看不懂他要干嘛。
桑粒迟疑了一下,按自己的理解也把手握成拳,伸手过去,轻快地碰一下他的拳头。
言落:“???”碰拳?
下一刻,桑粒的手被言落捉住,拳头被掰开,摊开手掌心向上,随后一个小东西从言落的拳头里落到桑粒的掌心。
咦?是一颗大白兔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