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光过的格外漫。
弥建去看人打麻将了,婶婶在家里打扫卫生,苏怀谷在包饺子。
很少有这么悠闲自得的时光,但弥悦却有点不习惯,只觉得无聊的慌,她必须得找点事情做做。
觉得电视也没意思,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打搅一下正在包饺子的苏怀谷。
苏怀谷这会儿正在厨房。
男人站在厨房,抄着围裙,身形挺拔,只穿了件单薄的黑色高领毛衣,袖子捋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纤细有力的手臂,他垂着眸,修长的手指正捏着面团。
全然没注意到身后偷偷瞧他的弥悦。
他厨艺很好,弥悦鉴赏过几次。
完美男人,在商业领域那么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弥悦心想,自己运气还不赖嘛。
估计这辈子最好的运气,就放在了遇见苏怀谷这件事情上了。
她放轻脚步衤糀,悄悄走到他身后,一把扑上去,抱住了他的小细腰,蹭了蹭他的背,像只和主人撒娇的猫:“哥哥,你身上好香,用的什么洗衣液?”
“不就是酒店自带的那个?”他侧眸,懒洋洋的瞥了弥悦一眼,对她这个突然出现打扰的行为,持中立态度。
“那我怎么感觉你比我香?”弥悦说着,就嗅了嗅自己的身上,觉得什么味道都没有。
“怕不是沙糖桔吃多了,夺了你的味觉?”
“真的,就是没你香!”她不服道。
“是么,我闻闻?”
话落,苏怀谷就转过身,将弥悦抱了起来,放在了桌上,他伸出手,抵住她的下颚,而后垂下脑袋,鼻尖抵着她的脖颈,嗅了嗅。
这个姿势很暧昧,很容易擦枪走火。
果然,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弥悦就沦陷在了他那双勾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里,她认命的闭上眼,脑袋往前凑了凑,主动去索吻。
苏怀谷明白了她的暗示,视线不由自主的往下,定格在她晶莹饱满的嘴唇上。
呼吸交缠,暧昧升温。
就当他垂下脑袋,嘴唇即将触碰到她的唇角的时候,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声打断了这个旖旎的氛围——
“咳咳!”
弥悦被吓了一跳,全然没了想亲亲的心思,顺着声音看过去,弥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推着轮椅坐在客厅,对着厨房的位置,目光凌厉的看着她们俩。
像是两个早恋的学生,被老师或者长辈抓包。
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抓马。
在长辈面前接吻亲热,饶是弥悦的脸皮够厚,那也是做不出来的。
她果断的推开了苏怀谷,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客厅,一脸无辜的继续看着电视。
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果发生过,那一定是苏怀谷强迫的。
哼哼。
-
一家人聚在一块儿,这顿跨年夜的晚饭吃的其乐融融。
一大桌子的菜,出自婶婶和苏怀谷的手艺,弥建爱喝酒,但他目前的身体情况喝不了太多,小酌几杯还是可以的。
可惜苏怀谷不爱喝酒,弥建这个人又傲娇,想让人陪他喝,总不能喊家里的女性陪他,还得各方面暗示,最后还是苏怀谷看破一切,主动端起酒杯,为这位老人下了台阶:“叔叔,喝一杯?”
弥建这才满足,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哼,身体却很诚实的举起酒杯,他抿了一口白酒,被辣到五官扭曲,随后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惊呼。
一桌人的视线看过去,看着弥悦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圆滚滚的硬币。
国内有个习俗,就是在饺子里塞硬币,谁吃到带硬币的那个,谁今年就会有好运,弥悦拿起硬币,握在手里:“我刚刚差点咽下去,幸好我发现不对劲儿。”
“运气差了那么多年,命运之神终于要眷顾我了吗?”
弥悦心情颇好,看了眼苏怀谷,抛起硬币,笑着调笑道:“作为唯物主义的你,是不是也得祝福我了呢?”
苏怀谷笑了笑,替她剥了一个柚子,放到她桌边:“小福星,看来今年得从你身上沾点好运了。”
-
江城的跨年夜有一场烟花秀,在城市的中心广场。
烟花秀在晚上十二点准时开始,晚饭吃到了八点半,弥悦就闲不住了,她吃的太饱,胃里很撑,拉着苏怀谷一块儿出了门。
开到中心广场花了一个小时,到那儿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
江城晚上的温度是真的很低,湿冷湿冷的,弥悦戴着围巾,穿着棉服,今天不要面子,出门特地穿了秋衣秋裤,还是抵挡不住的寒冷,她搓了搓手,朝掌心哈着气。
她冷的跺脚,苏怀谷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放在口袋里暖着。
他穿了高领毛衣和一身加厚的黑大衣,就两件,居然也不冷,弥悦把自己裹的像个粽子,都抵挡不住寒风。
她忍不住问:“哥哥,你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吗?”
苏怀谷不咸不淡的睨了她一眼:“回到江城后,跟着我一块儿去健身房?”
“不要,我最讨厌运动了,高中的时候每次体育课我就烦。”
“是不喜欢运动,还是单纯的懒?”男人调笑道。
弥悦瞪了他一眼,还在嘴硬,找了个牵强到不能牵强的理由:“你看过喜羊羊与灰太狼吗?”
“听说过,动画片?”
“里面有只羊,叫懒洋洋,羊村顶流,这你知道么?”
“......”
“不知道的吧?她为什么要叫懒洋洋呢,因为她又懒又可爱,所以它最讨人喜欢,懂了吗?”
弥悦瞎胡诌着,也不知道苏怀谷信了还是没信,总之他嗤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在嘲笑她幼稚,但下一秒,又附和她:“嗯,你说的都对。”
颇有一种,大人哄小孩,不和小孩计较的感觉。
弥悦真情实感的感觉自己被敷衍到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气温的下降,中心广场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来看跨年烟花秀的,很快,原本人员稀疏的广场上就围满了人。
人声的喧闹,小孩的嬉笑和啼哭,弥悦和苏怀谷被围在了人群的中心,感受着一年一度的热闹与欢喜。
弥悦牵着苏怀谷的手,意有所指的问他:“哥哥,你高兴吗?”
“你是指哪方面?”男人笑着问。
“各方面,都最后一天了,总得为你今年做个总结?”铱嬅
“我——”
苏怀谷的话被淹没在了一声声烟花声中。
弥悦一句话都没听清,下意识的往天上看,绚丽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绽放,人群彻底沸腾,人们拿出手机拍照,想记录下这美好的一刻。
夜空被点亮,星火像肆意蔓延的藤蔓,顺着夜幕往上攀爬,到达最高点的时候,绽放着耀眼璀璨的光辉。
空气中都是硝烟的味道。
耳边劈里啪啦的响起声音,弥悦眼里映照着漫天灿漫的烟花,她想到了她生日那天,苏怀谷为她特地举办的烟花秀,比现在的更炫彩,更壮观,更摄人心魄。
烟花打动人心,而苏怀谷,就是她永远在她心底绽放的烟花。
弥悦双手交握,趁着这一刻,低头许愿。
一抬眸,就对上了男人温柔的眼眸,苏怀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烟花足够美丽夺目,但他的视线里,却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仿佛她是比烟花更值得关注的存在。
那一刻,时间静止,人世间的喧嚣与嘈杂都尽数消失。
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许了什么愿望?”他问。
“一共有三个愿望。”弥悦掰着手指,说:“第一,希望我和我身边的人在新的一年,可以平安喜乐。二,希望我明年事业上可以有新的突破,给我们出版社,带来的新的惊喜。三,我希望,我身旁的人,岁岁年年,都在我的身边。”
男人嘴角的笑意更甚:“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管她呢,就当是,我对新的一年的期盼和希冀,况且,我也很想把这份心愿,传达给你。”弥悦笑着说,她拉着苏怀谷,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抬头指了指天空中的烟花,说:“哥哥,你也许一个吧?”
想到他不信这些,她又忽悠:“一年就一次,哪怕你不相信,也有一个好的盼头,不是?”
“谁说我不相信了?”
弥悦狐疑的看了苏怀谷一眼。
之前还挺他说,他从来不信这些虚的。
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下一秒,就见他抬起手,将弥悦纳入了怀里,手臂搂着她的腰,垂眸,一只手挡在她的右耳,替她挡住喧闹的人群。
他低下头,附在她左耳,轻声说:
“第一,希望我眼前的你,可以所得皆所愿。”
“第二,其他的所有东西都不重要,我希望新的一年,你可以依旧陪在我的身边。”
“第三,如果前面的两个愿望都不能实现,那第三个愿望实现也可以。”苏怀谷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希望,这些话,每年都可以和你说。”
他握住弥悦的手,往自己的另一只口袋,弥悦从里面,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指尖触碰到盒子上的繁琐印花,她愣了愣,心跳蓦然加快,心里有了预感。
苏怀谷握着她的手,让她亲自把那个盒子拿了出来,指尖抵着卡扣,摁下去,盒子自然打开。
里面躺着一枚十克拉的全美方钻。
几十颗细小璀璨的钻石围绕着正中央一颗墨蓝色的方钻,方钻的质地很纯,像是汇聚了天地间最纯净的深海于此,切割华丽,比旁边的几十颗钻,都要耀眼。
是他曾经许诺过她的。
可乐拉环不行,鸽子蛋,才足够配得上她。
扑通——
扑通——
即使烟花在耳边燃放,人声鼎沸,弥悦还是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不知所措,某个不知名的情绪自心底攀升,她鼻子有点儿酸,假装镇定,笑着问:“你对着我说愿望做什么?对着天空许啊。”
男人弯唇,将戒指,套进她的手指,随后,包裹住她的手,牢牢攥在掌心,他一字一句说:“你许给神明听,而我的愿望你皆是你,只需要许给你听。”
“至于——能不能实现。”
他低笑,吻上了她的唇:“那就得看你了。”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