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恪决抿唇。“好,那我明天再来看您。”
*
路上,树荫下。
元阿笙抱着老太太给的盒子,凝着顾恪决。“祖母不愿意出来。”
“嗯。”
“祖母知道你要叫她出来,所以提前将你赶出来了?”
“以前不是没有叫过。”顾恪决重新牵起元阿笙的手,加快步子走在树荫底下。光斑落在身人身上,像用金色与灰色的颜料作了一幅流动的墨画。
“等过几天祖母好了,我再去跟她聊聊。”
殊不知顾恪决一走,屋里老太太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咳得撕心裂肺。
“主子!”
金秋立马抚着老太太的干瘦的背。
“咳咳,咳咳咳咳。”
老太太脸色一下子苍白了下去。
“主子……”
“没事,没、没事,还能撑一阵子。”
她不能给云霁的媳妇落下口实。他们才新婚,再来个老婆子的丧事于阿笙的名声不好。
金秋默默地擦了下自己的眼角。“主子,何不跟大少爷说说,兴许是有办法的。”
老太太摇头,脸在那一缕从窗户中投来的光线底下显得十分透明。
她静静地,佝偻着身子缩在凳子上。目色暗淡,少了几分生气。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
“他们忙,不用给老婆子瞎操心。”
“那奴婢去把药给你端来?”嬷嬷小心道,就怕她像之前那样不喝。
“好。”
老太太朦胧中闭上了眼睛。
再撑一撑,撑到老头子生辰的时候来接她。
*
下午,元阿笙被顾母院子里的春和叫了过去。
姜敏之前早说过要将府里的事儿交给他,但是元阿笙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母亲,这些我还不会。”
顾府大,即便是只管着东苑,那也是极大的一个家了。
姜敏让他吃着寒瓜,自己将那些账一一拿出的。
寒瓜在井水里放过,吃着凉幽幽的,水分充足又清甜可口。
元阿笙抵不住诱惑,顺着姜敏的话边吃着边听她讲。
“东苑的事阿笙要做的其实不算多。云霁名下的那些铺子庄子都是他自己的人在做。阿笙只需要看看账本就好。”
“而对外那些人情往来,顾管家也做了很多年了。阿笙对着往年的收礼单子,照着添置就行。”
“不懂的就去问顾管家。”
“咱们顾府后院清净,没什么人。其他一应事务我慢慢教,阿笙跟着学就好。”
“母亲……”元阿笙鼓着腮帮子,迟疑。
“你是顾府的长媳,这些事儿你早晚都要做的。娘又不能跟着你们一辈子,所以现在交到你手里也不算早。”
“为了阿笙早日出师,阿笙每日睡醒了过来,学上一两个时辰。娘保证,不出半月就好。”
元阿笙一口咬下那脆甜的瓜。沉重点头。
“好,那就麻烦母亲了。”
姜敏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这才乖。”
她坐下,跟着将剩下的寒瓜吃完,接着便拉着元阿笙开始学。
一直到吃晚饭,元阿笙恍然地看着窗外已经麻麻黑的天。不是说好的一两个时辰,现在几个时辰了。
“阿笙。”
元阿笙看向门边。
“老顾……过来帮我一下。”
顾恪决一身暗红色的长袍,走动间姿态优雅,贵气十足。“比我还忙。”
“肩膀,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