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回过神来,就听江上闷哼一声,然后便是人重重倒在地上的声音:
“砰!”
“哼,蠢货,不堪一击!”一个陌生男子不屑地说着,“叮”一声将刀剑收回刀鞘。
乔松玉的心在此时猛然揪了起来——糟了,是江上倒在地上了!是他们利用自己让江上分神,继而伤了他!
不知道江上怎么了?严不严重?为什么只有江上一个人?夏玄呢?裴容白大哥你们快来啊!
“快走,不然裴容白他们要追上来了!”
“嗯!”
乔松玉心中急得要命,恨自己如此不小心,恨自己不中用,也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可是不容他多想,扛着他的刺客又开始飞檐走壁了!
……
夏玄和乔戎玉以及另外两个暗卫匆匆追过来,却见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江上倒在地上,胸口有个婴儿拳头大的窟窿,正涓涓冒着鲜血,他睁着已经慢慢开始涣散的眼睛,浑身都在抽搐,身下一大滩的鲜血,正渐渐濡湿地面,绽成一朵刺目的红花。
夏玄只觉天旋地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江上!”
他箭步上前,跪在地上将江上抱起来,寻常一贯平静的脸此刻骤然满面暴风雨:“江上,你怎么样?江上,你醒醒!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乔戎玉见状,对夏玄道:“你留在此地照顾他,我们去追!”
夏玄完全顾不得他们,只一个劲地叫着:“江上,江上你醒醒!”
江上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眼神重新开始有了焦点,可是口中仍然不断地吐着鲜血,他望着夏玄,被鲜血染红的唇缓缓弯了起来:“冰块……我……没事的……你去、去追黑衣人……”
“江上,江上你别说话,别说话,会有别的兄弟去追黑衣人的……”夏玄从未如此惊慌,也从未有如此剧烈的表情变化,他不知道为什么以江上的武功还会被人在如此迅速的时间内刺伤,也不知道江上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就不应该放任江上一个人追过来!
“我……不会、不会有事的……”江上依旧笑着,这样的笑容在寻常时候都被人说傻乎乎的,他像是非常努力地抬起手来,摸到自己的胸口,又看向上方的夏玄,气若游丝地说,“我、我有金南瓜……要娶、娶一个男子……你、你……不知道吧……”
夏玄忽的热泪盈眶,朦胧了视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见江上努力撑着一口气,眼神却再一次渐渐涣散,只听他低低地说:“那个人……就是……是……”
话未完,却头一垂,已然没了气息。
“江上——”夏玄低低叫出声,可他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叫,怀中人都不会再睁眼对他露出傻乎乎的笑容了。
想至此,他忽的泪雨滂沱。
裴容白追到这里的时候,就见夏玄抱着江上,满脸是泪,他怀中的江上一脸苍白,紧闭着双眼,底下是一大滩刺目的鲜血。
他身体一震,像是意识到什么,怔了一下,随即勃然作色,铁青着一张脸对另一个暗卫道:“去追,立刻去追,不惜任何代价,抓到之后杀无赦!!”
“是!”
裴容白上前,蹲下身来,嘴唇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拍了拍夏玄的肩膀,随即起身快步离去。
暗卫沿途给他留了记号,他便追踪着记号往前追去,乔松玉被掳走,江上被杀,这两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扑面而来的寒风,刀子一样扎入他的心口身躯,令他的四肢百骸都冷透了,他的脑袋胀痛,惊怒和悲伤像是要吞噬他的整个脑袋一般,让他无法镇定下来。可是他压抑住自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对方抓乔松玉,是因为红姬被抓后他们狗急跳墙,即便杀人灭口,但仍觉不保险,所以抓走乔松玉,引他入瓮,好将他们一网打尽。他若不去,乔松玉如置虎口;他若去了,他们所有人九死一生,也未必能救出乔松玉!
他咬了咬牙,突然掉头往回走。
他以平生最快速度赶回了天御山庄,急匆匆找到了正在客厅里等消息的凌风棋和蒋雪仁,二人见他回来,立刻迎上前问道:
“相爷,情况如何了?”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裴容白快刀斩乱麻,利落地说道,“风棋蒋雪仁,陛下已经调派了闽州府的军队过来欲将孟久申和方伦拿下,我估计现在应该快到宁海府了,你们即刻前去迎接,将他们带到港口镇军炮台那里——孟久申和方伦狗急跳墙了!”
听到这里,凌风棋和蒋雪仁突然有些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表情坚毅、异口同声地说:“是!”
“还有,你把你们山庄的人借我,我的那些暗卫可能不是港口镇军的对手,支持不了多久的!”镇军有三千人,他们只有四五个人,哪怕武功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支持不了多久的,可是他们必须坚持到闽州军队到来为止!
“是是是!”凌风棋说着,赶紧跑出去着急人马给裴容白用。
裴容白心急如焚,想着乔松玉不知道会被怎么样,又想起江上的死状,锐利的眼眸中很快血红一片。
第一百二十四章 涉险救人上
片刻过后,裴容白就和天御山庄的人一起出发了。
他轻功好,所以先行一步,只是走之前将如何辨认他的暗卫留下的记号教给了天御山庄带头的人,吩咐他们尽量立刻赶来。
暗卫的记号从天御山庄一直往东南而去,分明是往港口走的,他心中焦急,一边飞檐走壁一边观察着远处港口的动静——
港口处非常不寻常,商贾船只都四处逃散,而镇军军队却尽数从营寨中出来,齐齐往码头行军,他们都是朝着集市东南的一座院子而去,而裴容白沿着暗卫留下的记号,亦渐渐奔向那一座院子。
他未到院子,就见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与普通民宅一样白墙黑瓦,只是里头到处都有人把守,而乔松玉正被蒙住双眼绑在其中一个院子的廊柱上。乔戎玉和另外三个暗卫蹲在这座院子边上的人家屋檐上,正在商讨如何救人。
“戎玉!”他一下落在几人身后,轻声唤道。
“你来得正好!”乔戎玉转头见他来了,朝他招招手,平常经常挂着假笑的俊脸上如今满是凝重,“这是一个帮会组织,他们早已准备好了弓箭手,你我一现身救松儿,他们就会万箭齐发,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在讨论看能不能从里面进去,乔装成里面的人再将松儿救出来。”
裴容白见乔松玉只是被绑着,没有别的损伤,心中已经松了一口气,一直嗡嗡响的脑袋也镇定了一些,他往那座院子里望了望,只见几个房屋连接处和廊柱处都埋伏了人,粗略一看看不出来,细看却是非常明显。
他想了想,对乔戎玉道:“戎玉,他们掳走松儿目的是为了引我出现,好将我灭口,不如这样,我一个人进院子,把幕后黑手引出来,尽量拖延时间,你带一个人从后门过去,乔装成他们内部的人,然后趁乱将松儿救走,这样我才没有后顾之忧。”说着,将两个黑漆漆的铁疙瘩递给他,“你拿着,这是掌心雷,必要时候拿来御敌。”
“那你怎么办?”乔戎玉担忧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