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斑先生和卷耳猫先生交换小鱼干账号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档案室,翻出银泰格先生和麦琪女士的照片,小心地翻拍了一张。
我还看到了幼崽时期的虎斑先生!毛绒绒、圆嘟嘟的一小只,金灿灿的眼睛湿漉漉地望过来,我恨不得把心都给他!
“现在给也不迟喵~”虎斑先生突然凑过来。
喵喵喵?
我刚刚不小心喊出声了吗?
“帮我们一家猫拍张合影吧!”虎斑先生说。
“哦,好、好的。”我连忙甩甩脑袋,重新划开平板。
“不是桑桑喵~我是在拜托乔治叔叔。”虎斑先生笑眯眯地把平板从我爪子里扒拉出去,推给卷耳猫先生,“帮我们一家四口留个纪念吧!”
我……我脸毛突然热热的喵~
卷耳猫先生笑呵呵地竖起平板。
“咔嚓——”
虎斑先生突然贴过来,我们两个脸贴脸幸福微笑的样子就和照片墙上的虎斑猫夫妇一模一样啦!
【猫猫脸红□□g】
忐忑不安地过来,心情愉悦地离开,这就是前·实验室之行最好的状态了。从今以后,虎斑先生就是一只有家有前途的重种猫族了,而不是什么“野性凶悍”的实验体。
下一步,就是寻找虎斑先生的另一位、不,确切说是几位家人——抚养他长大的沙丘猫妈妈和哥哥们。
虎斑先生带着我回到了沙丘猫一家曾经的领地,又把寻找范围扩展到方圆几百里,然而一无所获。
我们甚至求助了喵星理事会,在理事会的帮助下,漂亮国境内所有适合沙丘猫居住的地方都被翻遍了,依然没有沙丘猫妈妈的哥哥们的踪影。
“会不会被人类抓走了,或者……不在了?”三花没敢在群里说话,而是戳开私聊窗口悄悄跟我说。
“不会,我翻找了近几年当地的新闻,没有沙丘猫被抓的消息。至于……应该也不会,沙丘猫妈妈和哥哥们都很厉害,不会全部出现意外。”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过去,越敲心里越笃定:“一定出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让沙丘猫一家躲了起来,或者离开了漂亮国。”
三花发来一个点头的表情包:“你别太担心,也劝着点阿虎,我会多加一些漂亮国那边的好友,让他们帮忙打听消息。”
三花的社交能力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短短一个晚上,他就有了惊喜的发现——
“他们没有搬家!漂亮国西部的一只挪威森林猫告诉我,就在三天前她还在家附近找到了一根野猫毛,很可能是沙丘猫!”
不仅如此,三花还给我发来那位挪威森林猫小姐的定位,以及对方热心提供的猫毛照片。
在此之前我已经翻阅了无数资料,因此一眼就认出,那根猫毛就是沙丘猫的!
紧接着,我又发现,热心市民森林猫小姐的家离哥哥曾经打工的疗养院很近……
当时,哥哥已经接到了钟离妈妈的骨灰,下一步就打算带弟弟故地重游。这也是我们在漂亮国的最后一站,如果还不能找到沙丘猫一家,就只能下次等待机会了。
这家叫做“森林疗养院”的机构远离城市,开车都要足足一个小时才能到达最近的公交站点,疗养院提供了摆渡车给工作人员和病人亲属,但不是免费的。
“哥哥为了省下车费,每天步行穿越森林,回到妈妈治病的医院,我就是在森林里遇到了他。”
想起当时的情形,虎斑先生有些难过。
用“穷途末路”来形容他和哥哥当时的处境都不为过。
虎斑先生是为了保护沙丘猫妈妈慌不择路地逃到了这个地方,而哥哥当时正面临人生中最窘迫的一年。
“我当时拿的学生签证,能找到的工作有限。妈妈有绿卡,医疗条件还可以,请护工也能拿到补贴,但护工周末,不上班,我就需要结束这边的打工后再赶过去。
“工作日更难熬,妈妈的病情特殊,医院不允许陪床,为了省房租我就住在杂物间——这当然是不被允许的,好在那位管理钥匙的保洁阿姨很照顾我,虽然每天都要假装呵斥,但不会真正赶我走,偶尔还会买汉堡给我吃。
“遇到二桑之后,生活反而好一些了,可以去宠物救助站领取猫粮,学校那边也帮忙联系了学生公寓,但是被限制了校外打工……”
曾经觉得难以启齿的话,现在可以坦然地说出来了。
就像哥哥后来发在朋友圈的那句话:“经历之后才明白,真正爱你以及值得你爱的人,不会因为你的一时窘迫而嫌弃你,也不会因为你的飞黄腾达而接近你。”
我想,这就是让哥哥彻底放下曾经拼命支撑的自尊心,把自己灰暗的过往一一展现在弟弟面前的原因吧!
弟弟心疼地抱住哥哥:“我知道了,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天天闹着要分手,不该在那种情况下还让你本就贫穷的生活雪上加霜。”
我:???
就……本来挺感动的,突然被弟弟的最后一句话笑cry了喵喵喵~
哥哥和弟弟亲亲我我诉说过往,虎斑先生悄悄勾住我的尾巴,带我出了疗养院。
对面就是绿意盎然的大森林,一棵棵粗壮的树木几乎要长到天上去。
“那边有奇异莓,味道很不错,样子也很有趣,像是缩小版的猕猴桃,我刚逃过来的时候就是靠那个填饱肚子的。”虎斑先生蹭蹭我的头,“桑桑在这边等一下,我去找找看。”
我乖乖点点头,没有执意要跟过去。因为万一虎斑先生在里面遇到危险,我不仅不能帮到他,还会成为他的拖累。
我待的地方是森林边缘,奋力奔跑很快就能回到疗养院,相对比较安全。
森林深处不断传出有趣的声音,还有蝴蝶飞来飞去,微风裹挟着香甜的气息,有花朵,还有蜂蜜……这一切都引诱着好奇心旺盛的小猫咪。
为了不被引诱,我用云杉树叶摆了一个圆圆的圈,然后主动跳到圈里,不允许自己越界。
我还想到了一个分散注意力的好方法——数树杈。
头顶的云杉树十分高大,粗壮的树杈成百上千根,我努力仰着脑袋,从最靠近地面的那根开始,一根一根往上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