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开先把暴怒的沈钧拉到一旁,站定,一耳光甩了上去。
沈钧被打得脸一偏,眼睛慢慢睁大,似乎不敢置信。
沈钧小时候沈开时常跳脚说要揍他,但大多雷声大雨点小,没真打过他,这是沈钧人生中第一次被沈开打。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可以打女人?”沈开平静地质问,“一个大男人,打女人,你是不是男人?”
沈钧扯扯嘴角,不说话。
沈开转过身,把她扶了起来,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扭了一圈,发现只有胳膊被反压,沈开问:“钱呢?拿出来。”
后妈冷笑:“没了。”
沈开道:“你好好说话,怪我没跟你说清楚,这事未必秦家就掺和了,汶中原本就实力雄厚,和汶中对砸钱赢的概率不高,钧儿的事影响不大。”
“我说没了就是没了!”
“这钱拿了算什么,卖儿子?”沈开说:“我丢不起这个人,钱呢?”
后妈说:“对,你儿子金贵,他的感情比全家的命都值钱。分个手能要了你们父子俩的命,你就算把全家唯一一套住的房子卖了,都不肯让你儿子分手,”后妈讥诮:“你怎么不和你儿子过一辈子。”
“不是感情的事,他俩是谈还是分手,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拿了秦家的钱拆散他们像什么话?见钱眼开?没得叫人看不起。”
后妈烦透了他,“面子值几个钱,你外债一大把,不着急凑钱,还在这儿说面子?你不好意思当恶人,我来当。”
沈开厉声斥道:“这钱不能拿!立刻还回去!我沈开再穷,也不能拿这个钱!”
后妈梗着脖子,“就是没了!你逼死我我也拿不出来!”
“钱呢?!”
后妈脸上满是讥讽之意:“当然去了它该去的地方。”
沈开从她这儿问不出东西来,把陶陶拉起来,“陶陶,告诉爸爸,钱去哪了?”
陶陶是所有人里目前情绪最镇定的人,“债主上门讨债,妈妈把钱给了他们。确实没了。上门的人姓高,拿着借条,妈妈把假条销了,你逼她她也没有钱了。”
陶陶说:“她不是拿钱自己花的。”
沈开喉头动了动。
后妈抹了把眼泪:“我造了什么孽才嫁进你家,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陶陶和胖胖跑过去抱着他们妈妈。
沈开心里歉疚,擦掉她腮边的泪,“对不住,刚刚我没控制好情绪。”
他们四个人围成一团。
真是和谐的一家啊……
沈钧冷眼旁观他们一家人,十几年来无法融入的情绪瞬间席卷了全身,其实从他爸二婚的时候,他就已经没了家,他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沈钧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剩下时间大都在学校住着。是他不想回么,还是见不得他们是一家人,而自己疏离在外?
沈钧一点一点地看着细节,生怕遗漏了一点细节,看不清他们的阖家团圆。
他一直到看得清清楚楚,看得不能再够,确保每个细节都记清楚了,这才起身。
沈开拉住他,“钱我想办法凑给你。”
“不用了。”沈钧拂开他的手,“汶中的事秦家会调停,不需要再砸钱了。接下来是收割财富期,不出两年,你投进去的钱就能回本。未来十年,你的财富会爆炸式增长,跻身国内前列。”
沈钧的左脸通红,能清晰地看到巴掌印,“恭喜你,未来的互联网新贵。”
“你既然明白,那我就简单说了,就算没有我的事掺和,就算银行贷款能如约而下,有歙月大财主在,你未必能和汶中坐下来和谈,最可能的结果是被汶中和歙月联手吞了。让你们坐下和谈,平分市场,就当是我给你的养老费。”
沈钧说完,拿出手机,当着沈开的面拉黑了他们全家。
“钧儿?”沈开想说点什么,看到沈钧脸上的巴掌印,骤然语塞,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沈钧关门出去了。
沈钧关门的声音很小,轻轻磕上,就像他现在的情绪。
全家都陷入了死寂。
过了好久,陶陶才从沈钧要和沈开断了联系这惊天巨变中回过神,轻轻扯了扯沈开,“爸爸。”
“嗯?”
“哥哥没打我和妈妈。”陶陶说:“他们吵起来,妈妈掀翻了果盘茶盘,我想去劝架,踩到了花生,滑倒了。”
后一句话陶陶没敢说,两人口角动多了,她妈气头上要打沈钧,被沈钧握着手腕压在了茶几上,然后她爸就回来了……
陶陶委婉提醒,“爸爸,你和哥哥之间可能有误会……”
沈开还僵在原地,片刻后,推开门,追了出去。
比起沈开的失态,沈钧内心平静极了,他镇定地开车回了他和秦一诺的家,拿出两份合同,一份是通太的,一份是兰德的。
沈钧先给通太去了电话,和经纪人协商,“您好,我想咨询个很冒昧的问题,我最近遇到一些急事,我的薪酬可以一次性付清么?”
经纪人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要求,惊呆了。
不夸张地说,圈里没有不想签通太的演员,能有幸分到她手上的艺人更是上辈子积了德。
给沈钧制定的培养计划,就算在通太内部都是极其偏向他本人的,全心全意为了他的事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