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折中的方案?”沈钧尝试抢救自己。
“嗯?”秦一诺诧异:“你想挨打?”
秦一诺说:“也不是不行。打一顿长记性。”
沈钧连连摆手,你特么才想挨打。
沈钧凑到秦一诺耳边说了一句,然后期待地看着他,“这样行吗?”
秦一诺耳边转红,冷漠地推开他,“想都别想,那是惩罚么?既然你不选,那我帮你选吧,先面壁思过,再写检讨。”秦一诺强调:“手写,三千字。”
秦一诺提溜着他面对墙壁站好。
沈钧反手抓住秦一诺的胳膊,扑在他怀里,声音软软的,“哥哥,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秦一诺僵在原地。
他不得不承认,沈钧喊“哥哥”的杀伤力巨大无比。秦一诺最受不了他喊哥哥,喊一次,秦一诺的底线就要往后崩一次。
沈钧双腿并用,直接挂在秦一诺身上,头埋在他怀里,撒娇:“哥哥,不要生气啦,我只是偶尔玩一玩有注意分寸的,后面就把赛车卖了,再没去过了。”
秦一诺依旧僵着,由着他自个儿艰难地挂着,没有抱他的意思,“下来。”
沈钧才不听,这说明有用。
他笨拙地凑上去吻他的唇角,秦一诺艰涩地推开,犹犹豫豫地拒绝:“糖衣炮弹不、不管用。”
沈钧知道问题出在哪,连珠炮一般发射糖衣炮弹:“哥哥,我有特别小心注意安全的,都是在安全路段开的。有你在,我怎么敢玩刺激的,我还得好好回去见你呀。”
秦一诺冷静下来,听他吹。
赛车是一种野-性的活动,一旦玩起来,谁能抵抗刺激的魅力。
“说完了?”秦一诺问。
沈钧:“倒是还能再说一点……不是,我说完了。”
秦一诺皮笑肉不笑,“说完就下来,站好。”
沈钧决定最后抢救自己一次,小声委屈地说:“车四年前我已经卖了,后面也没钱玩赛车了。真的没再玩过了,你相信我一回吧。”
沈钧打着让秦一诺心疼的主意,四年前他缺钱那段日子,是秦一诺最不肯接受的,打从他找借口让沈钧换下拼多多全身衣服换成他以前最爱穿的那几个牌子后,秦一诺就包揽了他的衣服,沈钧哪天要是敢再碰拼多多的9.9上衣,秦一诺就要找茬把衣服弄走,换成好的。
他打心眼里接受不了这件事。
每一件拼多多9.9,都在刺激秦一诺的眼球,提醒他沈钧日子紧紧巴巴抠抠搜搜的过往。假使那会儿他没想过要尊重沈钧意愿,而是死咬着不分手,强行把沈钧锁着,关在身边,那决计不会有后面那堆事。
每次秦一诺一想起来,沈钧要什么给什么。
沈钧本以为秦一诺听了,应该有点和缓的反应,不说放过他,起码不要这么凶,谁知秦一诺居然认同地点头:“卖了好。”
“省得你偷偷跑去玩赛车。”秦一诺毫不客气。
“站好!”秦一诺把他扒拉下来,令他转过身,对准墙壁。
沈钧不大敢在这个时候顶他,只好盯着墙壁发呆,纨绔子弟不玩赛车,那还叫什么纨绔子弟。纨绔们终其一生,图的就是纵情享乐,赛车是舒爽的体验,纨绔子弟们当然会做。
“哥哥,我要站多久啊?”沈钧问。
秦一诺回忆了片刻:“大二暑假车祸骨裂,你休息了104天才好,就罚你站104分钟吧。”
“!!!”沈钧龇牙咧嘴,将近俩小时。
沈钧期期艾艾:“我腿疼,站不了那么久。”
秦一诺置若罔闻,沈钧的腿疼是薛定谔的,去游乐场、去爬山、去散心,那是一点都不疼,跑完五公里十公里爬个山,活蹦乱跳,还能在前面回头嘲笑跑得慢的人弱鸡,但要他站着反省,那就腿疼得不得了了,刚站不到三分钟就膝盖疼,大腿疼,小腿也抽抽,活动不了了,医生说过不要剧烈运动的医嘱也全都搬出来了。
一会儿来一句“哥哥我腿不会废了吧”、“哥哥你理我一下,我害怕”。
变形金刚都没他能变。
沈钧只好悻悻地对准墙壁,顺道在心里把范星津骂了个狗血喷头,他的嘴怎么就这么管不住,怎么就这么大,怎么什么破事都出来嘚啵嘚啵。
但凡他是四年前还玩赛车的时候,被秦一诺抓了个现行,带回来教训,他也就认了。现在沈钧在赛车上都金盆洗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居然在这时候被范星津坑了一把大的。
沈钧冤得六月飞雪。
旧账翻这么久,真是个人才。
可以预见今晚也不会好过,跑危险的山路赛车可以说是他们纨绔们约定俗成要背着爹妈干的事,爹妈那辈的人普遍认为这是不爱惜生命的表现,是在找死的路上狂奔,是疯狂对牛头马面说“你好”。
余浩淼刚玩赛车那年被他爸妈发现后,在家养了俩月,据说他爸把鸡毛掸子打折了,最后换了皮带抽的。
沈钧的车一开始停在余浩淼家车库里,听闻此事连夜把车转移到宗涛那头——宗涛他爸妈当时在国外出差,余浩淼他爸和沈开关系好,生怕他爸在沈开耳朵边说几句,沈钧就凉了。
亲爹都要打的事,秦一诺比亲爹都事儿,沈钧今晚铁定凉。
沈钧胡思乱想间,秦一诺在网上找到了《赛车的危害》视频,播放给沈钧听,危害来来回回就几句,不珍惜生命,对自己的家人不负责任,对路上的行人不负责任。
沈钧嘀咕,赛车路上哪能有行人。
被秦一诺听到了,屁股上挨了一下。
沈钧扭过头,“哥哥,我觉得你有点不讲道理。”
秦一诺平静地问:“怎么不讲道理?”
“佛家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沈钧问:“我已经回头了,你怎么不给我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