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没有了!”
“是你没话和我说,还是不想和我说?!”
纪却秦抱着双臂,挑眉看他,“有区别吗。”
“你!”柏侹哑口无言,恨不得敲敲纪却秦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灌了威尼斯的海水。
“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你气死。”
纪却秦笑了,偶尔看柏侹气急败坏,比什么都要令人开心。
他早已经明白,平平淡淡的日子不适合他和柏侹,吵吵闹闹才是最有用的。
他独自朝前走,柏侹深吸口气,无可奈何快步跟上,屈指勾上了纪却秦的手。
金黄/色的房子近在眼前,柏侹却不想回去。
指了指房前空旷的水岸,他说:“时间还早,坐一会儿再进去。”
纪却秦看着他,沉默片刻,还是答应了。
在他们中间,威尼斯注定要和另一个人的名字挂钩,更不用说这片水岸。
它们长久地立在这里,见过数不清的人和贡多拉,也曾见过几个月前的争吵。
纪却秦并不是很想坐在这里,甚至不愿重游威尼斯。
与乔乔无关,只是会时不时想起和柏侹荒唐的三年。
他们没有感情,却拥有人类能给予的最亲密的关系。
不够亲密,但每晚做着最暧/昧的事。
三年的婚姻,真就如同虚幻的泡影。华丽且不真实,不堪一击但又伪装密不透风。
纪却秦垂下眼皮,和柏侹在水岸边坐下。
在缓缓流动的水面上,还能够看到对面岸上的霓虹。
“想什么呢。”柏侹用手肘撞了撞纪却秦。
纪却秦实话实说:“想你。”
柏侹一手撑在他身边,偏身过去,遮住了纪却秦大半个身体。
“受宠若惊。”
他将下巴垫在纪却秦肩头,眯着眼睛,十足的亲密。
“让我猜猜你都想到什么了。”柏柏侹沉吟片刻,睁开眼睛。
深邃黝黑的眸子在夜里像颗黑曜石,光影流转,静静盯着纪却秦。
沉寂、深情。
“那三年,实在很糟糕。”柏侹说,“对吗。”
纪却秦没有说话。
你看,无论是他还是柏侹,都知道这场闹剧的根本是那场从一开始就错位的婚姻。
错误的开始、无情的过程、匆忙的结束。
从始至终都糟糕透顶。
“柏侹,”纪却秦偏首看他,“这是我们两个人的错。”
这段日子好不容易煨到柔软粘稠的气氛变得冷却,混合着微凉的风吹进两人心里。
纪却秦从不觉得他是对的。
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婚姻也是如此,是他和柏侹的错纠结在一起,共同铸成了今天。
所以他们谁也不能推卸责任。
柏侹看着他,缓缓俯身,在纪却秦唇边亲了下。
“再也不会了,以后你的错就是我的错。”
“你要开开心心,无忧无虑,每天听我聒噪就可以了。”
他握住纪却秦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又轻又缓地硌着两人的皮肤。
纪却秦僵直的身体慢慢放松,向后靠在柏侹身上,捏着他的手指揉/捏。
除去结婚当天,这枚婚戒柏侹再也没戴过。直到离婚后,才又回到他手上。
纪却秦看了半晌,忽然将它取下,捏在指尖仔细端详。
昂贵、精致、专门定制。
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三年、是冰冷的别墅、是无法挣脱的锁链。
纪却秦看着它,柏侹也在看着它。
静默片刻,纪却秦薄唇微动,无声说了句什么,随后伸直手臂,将它扔进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