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很好的耐心,也从来不是可以等待的性子。
幸好凡事皆有例外,那个冬日,他敲碎凝冰的外壳,摘下这一朵世间最赤诚火热的烈加花。
“明日你定是忙,”身下铺着厚厚的地毯,细小的妖兽绒毛并不扎脸,姬眠欢拉过呼那策的手捏住,道,“我不打扰你,一会儿就回去。”
“果真?”呼那策暗暗勾起唇角。
姬眠欢撇撇嘴,赌气闭上眼,委屈道:“我就知道你想我回去,我立刻回去就是了!”
他话说完,倒是没有一点抬腿动的意思。
“可我已然忙完了,”呼那策牵起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那双凌厉金瞳里笑意柔和得不像话,“夜以继昼,就为了能尽快有时间陪你。”
“这样,你也要走吗?”
作者有话说:
玄门立雪and狼君与狐
从前有个小狐狸,想见心上狼,于是冒着雪去心上狼家里拜访,可是透过窗棂发现心上狼非常忙,小狐狸不忍心打扰,便默默在门外等候,雪越下越大,把小狐狸都埋起来了,等到里头的狼发现时,小狐狸已经成了雪狐狸,狼君心有不忍,便把小狐狸捡回去揣在怀里,小狐狸被暖醒过来,发觉自己被心上狼揣在衣服里,直接**大发,从小狐狸变成大狐狸,不顾心上狼的挣扎,直接将心上狼一爪子按倒在地上,牙齿撕开**,然后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将可怜的狼整个拆骨入腹吃掉了。
后世人们多用玄门立雪表示追求爱情的忠贞刻苦,不惧艰难,用狼君与狐表明救人需要谨慎,不要一失足就被扯下衣服,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被吃掉。
第85章
万妖林往南千里,便是虎族族地啸林,而往东千里,是龙族如今盘踞之地东海海域。
按前来报信的凤凰所言其数,加之对龙虎两族多年来的观察与了解,呼那策断定二族族地已是十不存七,正是一举歼灭的时机。
不过他让姬眠欢此去的目的并非是将这二族端走,而意在逼迫龙虎退兵。
为防止同样被逮住把柄,呼那策让姜尧带着栖愿一同回炎地。
“共敌不如分敌,敌阳不如敌阴,”呼那策将一枚护心镜交给姬眠欢,耐心嘱咐,“勿要意气用事,不可由着性子过了火,放一些散兵让他们以为侥幸逃脱去报信,若是做得过火,极言攻势之猛,兴许龙虎眼看已成定论,会背水一战,更不肯退兵了。”
“哥哥放心吧,我听哥哥的,只是,”姬眠欢瞥一眼身侧似乎很不情愿跟着,眼睛一直挣扎望向呼那策的拓跋燕玉,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到底是看不起我,还是太关心我,让这么个小狼跟着我一同去呢。”
“他可比你大些岁月,”呼那策不轻不重敲了敲姬眠欢的头,手放下时又舍不得地摸过脸侧,“我知道你这小狐狸能耐得很,只是也还总不放心,若我不能在,有个我放心的能跟在你身边看着,才能踏实一些。”
“王上……”拓跋燕玉其实也不愿意跟着姬眠欢去龙虎二族,只是局势紧迫,容不得感情压榨理智地胡来,也心知呼那策不会改变决策。
“去吧。”呼那策拍拍那嘴往下拉的狐狸的脑袋,又将好几瓶丹药递交给拓跋燕玉。
“为什么他有我没有啊。”姬眠欢嘀咕。
“我想你是用不着的。”呼那策哭笑不得,瞧见狐狸在意极了的模样,也只得递上一瓶,见那狐狸还耍着小性子,离别竟也不主动讨吻,并未多言就径直离开。
凤凰展翅而飞,一半狼族的将士跟随着那黑空里的两点星火前行,另一半留下。
姬眠欢捏住瓷瓶汲取对方掌心留下的温度,良久才安慰好自己,耳畔又迟迟飘来传音。
难得揶揄,照旧亲昵。
‘毕竟,这可是连狼族君王都没有办法打得过的狐君,定然降龙伏虎,战无不胜。’
“哼。”姬眠欢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响,还勉强保持着不满的神情,眉梢却不自主挑起,唇偷摸上扬,不过并未叫人看清就化作原型,调头往啸林奔走。
九尾狐比跟随在后的狼还要大一圈,行动时小山似的晃,四肢极为敏捷,前后一越便几十丈远,甩动的九条长尾尾端与被风吹压的两耳耳尖,在月色下无声从雪白化作猩红,比起往日更多了玄天九尾狐本该有的妖冶诡魅。
妖月高照,一片尘嚣。
赤色凤凰展翼高飞,穿云过月不敢停留,一路寂静,往下望一眼群狼,忽道:“叫燕玉跟着他,还真是偏心。”
“何来偏心?”呼那策俯身靠近,望着那对硕大的凤眼反问。
“姬眠欢之力你我皆知,只剩残兵老将的两个族地定不是对手,此去昆仑玉危险,燕玉跟着他比我们安全。”慕容潇长翅扑展,耳畔劲风呼啸。
“燕玉与其他将士一样是炎地的将士,”呼那策并未因慕容潇的话生气,“凡我炎地将士,皆生而无畏,不惧死亡。”
他语气平缓,并未有一丝夸耀之心,淡淡然如闲话家常:“未有一者有贪生怕死之心,未有一者有畏强惧难之念,所点兵将,皆自而出,未一言强迫,未一行威胁。”
“不过凤狼族交百世,两族同生共死,昔日君恩,今我来报。”
“你也知既战必险,哪怕你我不可免,何况他们,可既信我,我亦应承,便绝不食言,他们也是这般,于是去哪里,谁的风险更大,付出更多,都无关紧要,继而他们不在乎生死危险,难道由我来替他们在乎吗。”
“…倒是我在人间多少年,听的道理太多了,竟也疑心起你偏心,不过,倾族之力,未曾想你半刻也不迟疑,真的肯。”慕容潇低声道。
“听的道理,倒也说来给我听一听。”呼那策放置于膝盖上的手指动弹两下,看着那凤眸里如黑珍珠一样温润有泽的眼珠,心知那是看不见的。
慕容潇的眼睛从前做了场戏便说瞎了,简简单单的原因,干净利落的结果,现下记起所有,呼那策自然知道那是动用秘法,所付出的代价也不只是失明。
“说的,”慕容潇努力回想那些年在人间听过的,“白马红缨彩色新,不是亲者强来亲。”
“这话应有后两句吧。”呼那策暗笑道。
“是,后面是,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路人。”慕容潇苦笑道。
“师父也曾去过人间,也曾告诉过我许多道理,”呼那策将掌心的妖力缓慢渡向另一只已然开始力竭的凤凰,“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隐隐前面的黑剪影样的山冒出橘红的光,龙吟虎啸凤鸣一齐在耳畔起落,遥遥能望见高耸入云的昆仑玉。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一声厉响长鸣,震动起整个昆仑玉和四周山脉,赤色尾羽的火焰划破天空,又坠落,点燃入侵者的营地,尖锐呼声迭起,公仪子濯手持长枪出帐,望着天上的凤凰眼睛微眯,他瞧见那上头身影,脸色霎时变得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