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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2 / 2)

他被姬眠欢捏住手腕拖近,冰冷指尖上魂丝射出疯狂涌入他的眼睛,如银针扎入,痛苦的闷哼从紧闭的牙关里溢出,眼球里传来一阵温热,有东西滴落到地上。

“真怪,拿不出来,”姬眠欢啧一声,手腕一翻用魂力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他歪着头,指尖将匕首绕了几圈,双眼弯弯道,“真可怜,只好这样挖出来了。”

“很快的,不疼。”

温热的血从桑泽下颌滴落到地上,瞬间没入金纹石阵不见踪影。

他下意识缩成一团,却被魂力禁锢住,强行抬起头掰开眼皮,疼痛刺激得眼泪和血液不断往外涌动,桑泽终于忍不出发出一声极短促的痛呼,妖王的妖力在妖皇面前,挣扎几乎看不见,霸道的力道掐住他的咽喉,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很吵啊,真讨厌,你看,那些老家伙刚进来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吵,现在就都安静了,你想和他们一样吗?”姬眠欢叹气道。

“我不杀你,我只要你的眼睛,或者,我也不稀罕你的眼睛。”

“我要虎族灵器上的残魂。”

惊惧的感觉如雷劈下,一瞬间在全身每处炸开,桑泽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破碎呼喊,窒息压迫得胸腔里的内脏开始紧缩发疼。

他唇角溢出血,已然陷入绝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匕首要剜下他的眼睛。

变象突生,脚下的石阵开始晃荡。

金纹闪光,石柱震动,一股古老的威压缓慢从地底攀爬而上。

“可算来了。”姬眠欢哈哈大笑,随手解开桑泽身上的禁制将他踹到一旁,目光灼灼望向那金色的白虎神魂渐渐从浓雾中显现。

那白虎神君的神魂长了一副吊睛白额的模样,两胁有双翼,一条尾巴铁棒样直,粗得如石柱,一甩一扫,风波平生,霸气尽显,隐约窥见昔日勇猛。

不过现也仅仅残魂一抹,烛光熹微。

“后生,夺魂灭神,走这魔修的路子成神,可是要被天道谴责,哪怕成神,也只能天下共攻的结果。”白虎的语气平静,满目虽是后代的尸体,却并未有丝毫动容与愤怒。

“前辈莫劝我,你也心知现下何种情况,如若非要一神,”姬眠欢手间显出一条魂力锻造的锁链,锁链横出窜向白虎周身,在那脖颈上缠绕一圈,随指尖妖力掌控牵引将白虎生生捆住,“哪怕要做魔神,又有何不可。”

“先祖……”桑泽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他一双空洞的眼睛望过来,看清连白虎神君都无力反抗,心下生出一阵无尽的悲哀,眼看白虎神君身上的魂力逐渐涌向姬眠欢,桑泽一咬牙冲过来,竟被白虎神君拦住。

“此乃妖界之劫难,也是虎族之劫难,说来惭愧,虎族实识人不清,酿成大祸,欠下各族杀孽无数,沾染因果万千,族群命运气数已是到了该绝的地步。”

“如若偿还,自然由本君来,尔等幼子,承我大统,切不可再鬼迷心窍…”

耳畔的声音戛然而止,桑泽茫然抬头张望,既看不见姬眠欢也看不见白虎神君,直到被一名狼妖抓住,押着送往拓跋燕玉跟前,才后知后觉自己被传到禁地之外。

他挣扎起来,卧在眼眶里的魇兽瞳开始发烫,里头的白虎神君残魂感知到与自己相连的神魂正在消亡,开始不安悲哀地颤动。

“你就是虎君的小儿子?”

桑泽跟前的狼妖开口,声色冷淡。

他没有点头,有几个族民已经为了讨好这群狼妖率先开口,扣押他的狼妖询问了那领头几句,桑泽垂下头,听到那领头狼妖问道:“禁地在何处?狐君可在里头?”

一丝莫名的希望在桑泽心头跳动,他感知到白虎神君的那一块残魂还未完全,启唇道:“我可以带你们去。”

在虎族禁地处,姬眠欢与白虎神君默默而望,终是一方忍不住先打破沉默。

“你可真想清楚了?”

“晚辈清楚。”姬眠欢道。

“你神魂里金光黑雾杂乱,叫我看了眼花,但黑雾之顶有模糊的神格暗现,看来吞噬掉我之后,又距离神近了一步,此法开天梯,确有可行之处。”白虎道。

“不过,你可知这世间有多少魔修能够飞升成神,扛过天道的一关?”

姬眠欢不回答,白虎也继续说。

“未有一人。”

“未有一人?”姬眠欢略惊愕,反问道,“可这世间的魔神……”

“那是上古时代就存在的魔神,是天生的神格,与我等后天神格不同,”白虎摇摇头,“自妖界开辟,天地相隔,月升水落,未有一魔修得以成神。”

“非天资不足,非气运不够。”

“那是为何?”姬眠欢问。

“天道不容,仅此而已。”

“魔神有神格,神格一旦生成便会惊动天雷,威力之大,就算是神也会半死不活,何况是只有神格,而无真神之躯的三界中人。”

“魔是天道不容,弑魔顺天,修魔逆天,顺天者天昌之,逆天者天亡之。”

“多谢前辈提醒。”姬眠欢将那最后一丝神魂纳入妖核中,只觉得一股饱胀之感斥于全身,他一下子变得极为疲懒,似乎想倒下来睡上一觉,斜靠在虎族禁地的石柱之上,只觉得眼前黯淡。

他忽而一下子打了个激灵,撑开困倦的双眼盘坐下来运行周身妖力和神力,红光金光和丝丝缕缕的黑雾交错,三个周天后眼瞳中才清明起来。

“果真难啊,入魔这般滋味,真难受,”姬眠欢皱起眉头发出一声叹息,继而起身念起还在昆仑玉的呼那策,“哥哥当年也这般难受,我还总是撩拨,如此也算天道轮回了。”

不同于呼那策那时郁结于心后无奈入魔,姬眠欢主动靠杀孽和禁术滋养魔气,偶尔一不留神,心魂就被魔念控制全然忘记自我,只好时时注意,时时警惕。

为此也就再不敢闭上眼睡一次觉。

“狐君。”禁地门口传来拓跋燕玉的声音。

脚步声戛然而止,似来者驻足于此,愣在原地不再前进一步。

事实也确实如此。

整个禁地里地动山摇后石柱倾斜,巨石瘫倒,到处是被巨石压迫迸溅出的鲜血,断肢,场面一片混乱和血腥,偏生站在那混沌中心的狐君穿着一身洁白,只有白净的脸颊和如玉手指尖沾染血迹,清清如朗月,乃至转首而望,仍然双目含笑,柔和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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