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睢走进正殿, 门在背后紧闭。
他抱着晗色在正殿里到处打转,温柔地絮絮叨叨:“这是我无数次仰望的地方。三百年前,我父王还在时, 这里是东海最富丽堂皇的地方。他年轻时风流浪荡,东海最美的人都汇集在他脚下, 我生母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贝妖,承欢过几遭怀了我,可她太娇弱了,精血全被怀着的孽种吸食殆尽, 待我降生, 她碎了贝。”
“她吃力不讨好地生个杂种干什么呢,是爱我还是爱父王?如果是爱我就好了, 我加倍爱她。”少睢把晗色抱到正殿的大床上,并没有把负伤的他放在床上,而是抱在大腿上坐下, “可是我没见过她,她死得无人知晓。”
晗色被他这样揣着,灵脉运灵不畅,血又溢了出来。但托这折磨的痛苦, 他从混沌的晕沉状态激灵过来。
少睢忽然捧起他的脸凝视,用灵力探入灵脉,暴力地解除他的换形术,看到他露出本来的漂亮面容更加满意:“晗色,你真美。”
晗色本就被反噬伤得不轻,又被压制得死死, 一而再再而三受磋磨, 顿时惨白着脸撕心裂肺地吐出了血。
少睢眼神变得极其炽热, 混着浓烈的悲喜交加,他把晗色抱在腿上肆意揉搓,按着他后颈运灵让他能开口说话,又去蹭他无暇的脸和温热的血:“晗色,你这样真的很美。”
晗色恶寒,一出声就是吐:“呕——”
少睢极度温柔和诡异地把他从头到脚抚摸一遍,而后指尖从他的脚开始,恋恋不舍地开始割开衣物。
晗色无法动弹地呕着血,视线骤黑骤白,身上被剥了一半,忍无可忍,有气无力地嘶吼:“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睢握着他赤露的小腿,摩挲着脚踝道:“我想要你爱我。”
晗色一脸生草:“滚!(〝▼皿▼)”
少睢爱不释手地摆弄着他,神情奇异地极其痴迷:“你真的很美,哭时最可人,吐血时最绝世,晗色,世间最美的只剩下你了。”
“你有病!”晗色奋力要去挣出腿,越挣扎越痛苦不堪。
失大策踩大坑了——看到龙王吾乐的记忆后他是察觉到少睢内心肯定有黑漆漆的洞,可他从前示之于人的模样那样活泼可爱,他便天真以为少睢还有理智,还能正常沟通。
可他没想到,嚣厉疯狂,吾乐疯癫,少睢是前两者合体,貌似还加了变态属性!
少睢冰冷的手游移到他腰身把住,一张蹭满血痕的脸,贴着他的侧脸无限亲昵地撒娇诉求:“你的心这么热,也分一点温度给我好不好?大美人,病美人,病美人……疼疼我吧。”
“病你爹!”晗色吐着血有气无力地骂,脑子努力运转,“少睢,我看你是受刺激抽疯了,你先放开我,我们谈谈……”
少睢陷入了什么臆想当中,一味痴迷地抚着他腰身和脊背,情动地喃喃病美人。
晗色被这称呼扯出龙王的记忆,脑子一咯噔,气喘吁吁地骂出来:“梨夫人才是妖族第一病美人,你眼瞎了你,对着老子的八块腹肌也喊得出来?”
少睢动作停下了。
晗色一震,吐的血都梗住了:“难道你是……”
话没说完,他就被少睢从怀里拽出来,头朝下地暴力压在床上,脑袋磕出了响亮的声音。
“唔!”
少睢食指挑开晗色发带,拨乱他的长发,铺在空空荡荡的床上,而后掐着他的肩膀和抓着腰,如同暴怒的野兽一般死死按着他:“嘴巴不是用来乱说的哦,小晗色,口无遮拦会遭惩罚的。”
说着他便用灵力重创晗色灵脉,晗色哇地吐出一大口血,神智要因吐血过多糊了,照旧生命不息怼人不止:“懂了……你眼瞎,我也瞎,才会对你抱有希望,把你个小畜生看成朋友,你不是被吾乐折磨才变态,你是更久以前就在伪装,我看你不是龙,是老大一坨变形虫……”
少睢手上用力,晗色顿时觉得腰仿佛被掐断了,痛感一波波袭来,愤怒和心寒却比躯体带来的痛苦更加强烈。
“你用了歪门邪道吞噬了深厚的灵力,完全能向吾乐报仇,可你就是要拖上余音,是你、是你,”晗色眼前一阵阵发黑,血珠从眼里掉下去,“你这个披着、披着画皮的凶手,还我余音……还我的希望……”
“你知道你的血,有多讨厌吗?”少睢忽然松了手没头没脑地说,转去掐起晗色的脸,鼻尖在他眼角轻蹭,“一股子嚣厉的味道。”
晗色得以喘息,只是神经更紧绷:“你说什么?”
少睢闭眼近距离地嗅了他半晌,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痴痴呢喃:“二哥,你是夫人的好儿子,你的血沾着她的命,承着她的气息,你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这么随意地送人了呢?”
晗色也陷入了不愿回想的过去。
他只知道自己在小山村里中了李鸣潮的合欢毒,混入了血。回到鸣浮山,九死一生,被嚣厉单方面地双修,单方面地渡入修为,单方面地烙印了道侣契。嚣厉灰飞烟灭后,他在漆黑的山洞里生不如死地消化他的修为,足足一百天,每天都在噩梦和剧痛里撞头。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血里的合欢毒为什么不再发作。
他冷静了下来:“怎么,小畜生,我的血是你二哥的?”
“是啊……我猜不到他会想什么,是觉得要死了,就把一身血换给你吗?那真是太感动了。小晗色,你觉得呢?”
晗色眼里布满血丝,吼:“你们兄弟都恶心至极,滚!”
“骂他是好的,骂我做什么?”少睢压在他身上笑开,捏着他的脸仔细凝视,“当初你在海上动用不问剑斩龙角,事后灵脉都断了吧,性命能保住也是奇迹了,他死前把修为给了你,还把血换给你,除此之外还给了你什么?全部的身和心吗?二哥这么费劲保下来的小晗色,现在就被我压着,他要是还有丁点魂魄,气都气散了吧?”
他似乎越说越兴奋,嚣厉越看重,玷污和占有他的东西就能让他扭曲的心理得到更大的满足。于是他边说着边撕晗色剩下的单薄里衣,暴虐又亢奋,丝毫不管无辜者的伤势和性命,也就更遑论尊严了。
上衣被撕碎了个透,晗色愤怒屈辱到顶点,恨得直想自爆灵核,身体突然涌起一阵熟悉的灼热感,那已死之人施加的最后一道保护锁浮现出来。
一尾漆黑凶悍的黑蛟纹身从他大腿上开始浮现,蛟尾缠着腿,蛟身一寸寸蜿蜒着盘旋而上,拥过腰身,安抚过脊背,揽过肋骨,蛟首最终停伫在心口,唯一寒亮的獠牙含在晗色心头,仿佛戾气尽生,凶神恶煞地捍卫领地。
少睢被遗留的黑蛟灵力震开,衣衫不整地摔到床下,他抬头看晗色身上纤毫毕现的黑蛟,只觉眼睛刺痛,愤恨委屈地咬着嘴唇抱怨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死都死了,凭什么还霸占着你?”
晗色喘着气,颤抖着垂眼看自己,看到了心头那栩栩如生的凶悍黑蛟,第一次看清横亘在自己身上的印记。
定然是那黑蛟按着他双修时,趁他犯迷糊干的好事。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死了还这么蛮横霸道,怎么这么讨厌啊?”
晗色张了张口,唇齿间磨牙吮血地磨出“混账”二字,泪珠无法抑止地砸进散乱在床上的长发。
混账黑蛟。
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