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中旬,陆净易让姜遥下班后留了一会儿,单独和他说自己的打算。
“姜遥,我打算开一个小型的酒会。”
“酒会?”
“嗯,我们积累了一定的客源,也是时候做品牌的正式宣发了,我会约几家关系好的媒体朋友到场,也会发邀请函给老客户,让他们一起过来。”
“好,这些事情你决定就好。”姜遥没有意见。
陆净易注视着姜遥,放缓了语速:“还记得我之前送你的那个胸针吗?”
姜遥点点头。
“到时候戴上吧,我会在酒会上正式宣布你的身份。”陆净易话中有着期待,眼里掺杂着一些不明的情绪。
“我的……身份?”
“你是品牌的合伙人啊。”陆净易拍了拍姜遥的肩膀笑着说。
“不用不用,我……我不在意这些。”姜遥是真的不在意这些虚名,他只要能有个地方安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很满足了。
陆净易摇摇头:“我知道你不爱这种热闹,但我总得有个跟我一起撑场面的人吧,你就当是给我个面子?”
姜遥被陆净易逗笑了,只好应下。
陆净易突然凑过来,姜遥偏黑的肤色多少隐藏了自身的长相,任谁看到他第一眼都会觉得这张脸平平无奇。
陆净易真觉得庆幸,因为一旦跟姜遥深入接触后,就会被他的性格、人品吸引,姜遥的五官或许不够细致,但眉眼其实很生动,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很真诚,他就这么日复一日地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心动了。
他伸出拇指擦了擦姜遥的额头,姜遥往后退了退问:“怎么了?”
“你这里沾了点颜料。”陆净易背着手捻了捻指尖,看姜遥抽了张湿巾对着镜子把额头上的颜料擦掉才继续说,“就周六晚上吧,这两天我让小敏定下场地。”
“对了,说到老客户,关朗那边……按理说也该邀请,不过还是看你,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咱们就不请。”
姜遥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虽然关朗的私人行为他不愿接招,但他怎么说也算是他们的大单客户,一码归一码,不管他来不来,邀请总还是要的。
“没关系,邀请他吧。”
陆净易给关朗发了纸质邀请函,安排同城快递送到他的办公室,可惜关朗当时人还在外地出差,正好错过了。
等关朗看到林秘书转发给他的Lu酒会新闻稿的时候,已经是周日上午。
虽然这次酒会规模不大,但该宣发的一点也没少,林秘书转发的,就是一篇写得很完整的自媒体新闻稿。
酒会是在一个私密性不错的酒吧举行的,新闻稿用洋洋洒洒近千字渲染了现场的气氛,总结了陆净易的发言,还贴了许多照片,其中就包括陆净易和姜遥站在台上的合照。
合照放了三张,从近景到远景,再到两人西装领口处的饰品特写—一对一模一样的精致胸针。
戴着的俩人看上去像是一对恋人,非常般配。
关朗紧紧攥着手机,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新闻稿里还贴心地放了现场直播的链接,关朗点进去看现场回放。
只见陆净易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在台上发言,西装下摆带一点燕尾服的设计,领口处别着一个精致的胸针,像个矜贵的少爷,说话间带着他独有的幽默。
“一开始做这个牌子的时候,说实话我心里毫无成算,想了一百种创业失败的结果,甚至都想好了关门后自我安慰的措辞。”
“事实证明我还是很幸运的,因为我遇上了一个贵人。”说到这,他把目光投向台下的某个位置,“这位贵人在我创业前就给了我很多实用的建议,我邀请他入伙好几次,他都没有答应。”
“最后在我的‘死缠烂打’下,他终于答应来帮我。Lu的每一件衣服,都是我和他一起完成的。”
卖足了关子,陆净易才说:“我今天也要正式向大家介绍,这位贵人,就是Lu的合伙人——姜遥。”
酒吧里突然暗了下来,有一束光打在了观众席第一排的某个位置上,把这个人的脸照得很亮。
姜遥不适应地眨眨眼,看起来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坐在他旁边的人一边鼓掌一边调侃:“小陆,你这话说得,要不是我们猜到是姜工,还以为你在跟谁表白呢!”
陆净易笑骂了一声,见姜遥愣愣地坐着没动,便自己走下台来拉着姜遥的手腕,把他从座位带到台上。
他对姜遥耳语了几句,把话筒递过去,姜遥接过,一脸局促地憋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谢谢大家支持,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说完他在掌声中赶紧把话筒还给了陆净易。
这时有人在下面叫了声:“咦,陆总,你俩怎么戴着一样的胸针?不会是定情信物吧?卖不卖啊?”
现场一阵哄笑,姜遥尴尬地用手搓着衣摆,陆净易从容回答:“这枚胸针是我为了Lu设计的纪念品,今天所有到场的朋友们可以在门口领取一个同款胸针。”
最后镜头还给了门口领取的胸针特写。
说是同款,还是有着些许区别。
陆净易和姜遥的那款胸针是玫瑰金的质地,而送给客户的,是白金质地。
虽然用料上更昂贵了,可关朗就觉得陆净易是故意的,他和姜遥的那对胸针才是独一无二的。
关朗立刻订了飞回T市的机票,把这边的收尾工作丢给业务总监,自己独自一人赶往机场。
在路上,他自虐般地把这段直播看了一遍又一遍,听着另一个男人说姜遥对他有多重要,看着姜遥被他牵着走上舞台,享受众人的夸赞。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有姜遥不知道。